子裡,吊著的一口氣放了下來,立時感覺到肋下的疼痛蔓延開來,只能靠著角落,隨著馬車的震動搖晃,看著外面天色的變化,從漆黑一片到漸漸能看清樹木的剪影,地形的變換,馬車在山路中穿行過後又進到了官道。
到達溧郡的北門,剛好是早市鼎盛的時候,城裡城外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何予恪突然將馬車停在一處巷子口的大樹底下,從車駕上下來,掀開簾子對我說:“公主,等我一下。”
晨曦從他的身後穿透進來,讓我有點睜不開眼睛,“怎麼了?”
他依舊緊抿著嘴唇,漆黑的眼珠微微一動:“我馬上就回來。”
見他馬上就要撤身,“等一下!”我叫住他,突然有點惶恐,我就是很怕在他離開的這一會會又要發生什麼事情,好奇怪的感覺,我何曾是這麼脆弱的一個人呢,我不該是巴望著被人保護的人啊。
看到他側邊的一絲髮髻散落下來,有點礙眼,我略帶強迫症地順手將它捋到了他的耳後,輕道:“沒事了。”
他目光怔住,愣了一下,隨即迅速起身放下了簾子。竹簾隨著他離開帶起的風渦抖動了幾下,復又平靜。
第33章 在玩火
我不要胡思亂想;於是轉移心神開始研究自己的掌紋。元筠公主的生命線……好像還挺長的,赫赫,我咧嘴笑了笑;這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呢。不過!我又猛拍了下自己大腿;這是不是表示我一下子回不去了?喜憂參半,喜憂參半啊。
正發著呆;“在想什麼呢?”何予恪從馬車外遞進來一包東西。
這還真的是很快就回來了呢;快到我一個問題都還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我伸手把那包東西接了過來;欣喜地發現除了兩個充飢的糕餅之外;還有一套牡丹色的交領襦裙,式樣很普通;月白色的花紋精緻而低調,絲錦的面料摸著十分舒服。
“快點穿上吧;一會要見太守,不能太失禮了。”他站在外面說著。簾子沒有完全合上,一線明亮的天光從縫隙中透進來。
作為一個現代人,覺得古人的中衣比我們的夏裝都保守多了,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是穿著內衣褲在到處轉悠。被他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於是麻利地把這身新衣穿了起來。
過了一會,“好了嗎?”他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好了!可以走了。”
竹簾突然被掀起,何予恪的腦袋探了進來:“我看看,合不合身。”
我像蝴蝶一般支起兩臂,笑著問他:“合身嗎?”
他面無表情道:“還看得過去。”遂撤身而去,放下簾子。
我看到他略顯寂寥的影子端坐上了前面駕車的位置,馬車復又緩緩動了起來。
我透過兩側的窗向外望去,發現這座縣鎮據險而建,風光旖旎,於群山包圍之中,峰巒起伏,霧靄縈繞,雲氣蒸騰。
溧郡太守收到通報,熱情洋溢地迎我們進了太守府邸。
太守是個清瘦的中年男子,顴骨略高擠得眼睛有點小了。見到何予恪一口一個賢侄,看了太子手諭之後的更是滿嘴恭敬,誠惶誠恐。
何予恪私下對我說,此人是他們何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小時候他還到這府上呆過幾日,雖然許多年沒見了,表面的親近功夫還是做足的。
寒暄過後,何予恪對他吩咐道:“伯父給我們安排兩間最僻靜的廂房。調撥一千人安置在太守府附近以護得公主安全。”
太守給他的手下打著眼色道:“聽到沒有,還不快點去打點。”又對何予恪道,“賢侄小時候住過的那個房間,你看可好?那邊的廂房清靜,又離池塘近,你小時候最喜歡了。那會兒你為了釣魚還差點掉到池子裡去呢。七歲的娃娃就那麼喜歡釣魚,真的很稀罕啊……”
何予恪咳了兩聲打斷他的話道:“那就有勞伯父了。”
太守親自陪我們到廂房安頓,又給我支了兩個丫鬟,方才離去,說要安排一些事宜給我們好好接風洗塵。
我在屋子裡呆了片刻,感覺遺漏了什麼東西,始終心緒不寧,推開門去,看到府裡的一個下人正經過我的房間,然後在何予恪的屋子前停住,要往裡送點什麼東西。
我喊住了她,看到她兩臂架著一盆水,手裡還捏著一卷繃帶和一盒藥膏。
我立馬心下了然,把東西接了過來,把她打發走了。
推開門去,何予恪正斜靠在床頭半躺著,看到我拿著東西進去,愣愣地看著我。
我捧著東西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