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不生,城內物資奇缺,東面的鐵杉嶺是物資供給必經之路,也是重要的戰略據點。此時已被敵軍佔領有些時日。
何予恪和慕容雲遙一拍即合,決定奪回鐵杉嶺。鐵杉嶺地勢險峻,前方是平原,何予恪率長槍兵和弓兵從正面衝擊敵軍陣營,慕容雲遙的五千輕騎繞到後方突襲。
而龍霆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拘束態度,只得留下來駐守洵城,那麼我自然也被劃屬為盼君歸的一列。
鎧甲鮮亮,佇列齊整,三軍用命,出征在即。
已經有好幾天沒跟何予恪說話了,我叫住慕容雲遙:“慕容將軍,天寒地凍,你衣服穿夠了嗎?”
慕容雲遙有點意外:“多謝公主關心,末將會保重身體。”
“嗯,那個……”我支吾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聽說何大人不喜歡穿夾襖,還請慕容將軍提點一下,主帥的安危可是關係到整個大軍啊。”
“公主”慕容雲遙一副幡然覺悟的表情,“關心不需要假手他人。公主自己去跟何大人說說話吧,也好讓他多一些求勝的意念。”
這話說的好像此行兇險萬分的樣子,我確認道:“這次出征很危險嗎?”
慕容雲遙點了點頭:“兵行險招,孤注一擲。”
第63章
當我看到眼前那噴著粗氣;口水淋漓;焦躁暴動的“小夥伴”,整個人都像被丟棄在世界盡頭的懸崖峭壁邊上;無法控制地顫抖不停。那是一頭體型高大凶猛飢餓的狂犬,我會被它撕成碎片的!
蒼洛的手放在惡犬頸項上的繩鏈上;正在努力解開它的束縛;表情相當輕鬆愉悅。
他是有多恨我?上一次在臨陽的道觀裡也是想對我下毒手,這次更是打算用殘忍的方式來折磨我了。我朝他抗議道:“蒼洛;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如此相待?即使我們勢成對立,你給我一刀來個痛快;又何必耍這些花樣。”
“無冤無仇?”他殘酷一笑;“你就是我們全盤計劃中最大的變數!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若不是你,主上現已經入主朝都了。”
沒能順利解開繩索,他暴躁地皺了下眉頭,手上動作更用力了些:“當初我散播你通敵叛國的訊息時不慎被你撞見,我怕壞了大事,當然要除了你。彭詡卻執意不肯殺你,為了保住你一再跟我作對。他想餵你失憶的藥,我當然換成毒藥了,卻不知為何,你還是沒死成。你既然這麼不願死去,那就活受罪吧,我會讓你後悔為什麼沒能早點死!”
我的手心不自覺地緊緊拽成了拳頭,那早已氾濫的恐懼,被惶惑與心疼所佔據。彭詡,他一直以來都包容著我的辱罵與責怪。我始終看不清真相的全部,甚至沒能看透一個人的善惡。
那個在陰暗潮溼中若隱若現的人,時而陰險狡詐,時而光芒萬丈,一想起他,我就難受得快要窒息了。他在夾縫中艱難地維護自己最後的悲憫,這種情感是他不該有的。他是我的對手,卻是值得敬重的對手。
內心堅硬的精神世界正在迅速崩塌,無法平靜,也無法釋然。心煩意亂之時,惡犬已被解開束縛,狂吠一聲向我瘋狂竄來。
不,我還不能死。命運的輪盤啟動到至關重要的一幕,我又怎能提前出局。我要睜大眼睛看清真相的全部,掃盡奸慝,挽留美好。
我本能地抽出了袖口裡面的匕首與之搏鬥,卻被一下撞到在地,匕首也甩出去好遠。
惡犬尖銳的牙齒刺穿了細嫩的藕臂,穿過血肉,鮮血淋漓的澆灌,將我的內心澆注得無比強大,再也感覺不到疼痛,肉身只是我存在的一種形式,即便將我啃噬得血肉模糊,我亦不會輕易放棄求生的慾念。
我死死抵住它朝我喉管撲咬而來的趨勢,架住惡犬的進擊,只是這殊死抵抗,最多隻能做到僵持,而體內的熱量,代表生命力的血液正在慢慢地流失。
手筋發軟一下脫了力,惡犬咬在我的肩頭,我卻咬在它的頸動脈,用盡全力發瘋似的咬它。噁心的腥血氣直竄口鼻,直到我目光渙散地癱坐在牆角,滿嘴狗毛從唇角滑落,才發現惡狗抽搐著在地上嗚咽了一聲,就這麼掛了……我竟然把狗給咬死了……
蒼洛在那邊擊掌而笑:“看過這一出人狗大戰,我才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也是有道理的。”他走近我,一臉不屑地踢了踢腳邊的死狗,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這樣子才好玩。”
劫後餘生並非光明降臨。我看到汩汩的鮮血從手臂和肩頭流出來,溼透了半邊衣衫,染得鮮紅黏膩。頭暈目眩之際,半邊身子都脫了力。
“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