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見到一個醫生和護士,都要反覆詢問:“我的腿,還有救嗎?”
要麼就是說:“保住它,請你們保住我的腿。”
……
回想到這些過往,沈黛難受得心都要碎了。
在醫院裡,她看到了被送入手術室前,無力痛哭的阮司南。
也看到了因為受驚不輕,身體一直在顫抖的沈欣媛。
那個場面,不僅是對阮司南的一個毀滅性的打擊,對沈欣媛來說,也同樣是。
她年紀還小,就要經歷這麼殘酷的畫面。
沈黛一把摟住自己的女兒,想出聲安慰她,告訴她已經沒事了,不會再有危險了,哥哥的腿也可以好起來,什麼都能夠好起來,壞人會被繩之以法,讓她不要害怕,不要自責,不要內疚。
但沈欣媛聽後,反而哭得稀里嘩啦的:“哥哥會不會恨我,哥哥肯定會討厭我,因為……因為……醫生其實說,哥哥的兩條腿,很可能沒救了。”
沈欣媛就是哭,小聲啜泣,嗚嗚咽咽地哭。
但是哭得特別難受,快上氣不接下氣。
斷斷續續地說:“媽媽……如、如果……當時哥哥沒來救我。我我……我,被貨車撞到的會是我,我、我寧可撞到的是我,我……也不要看到哥哥這麼痛苦。”
“傻孩子。”沈黛更用力地抱緊她。
沈黛不得不承認,她很自私,在聽到兩個孩子出事的訊息,她差點暈倒了。
但是聽到具體受傷的人是阮司南,沈欣媛只是受到嚴重的驚嚇,身體並沒有損傷後,沈黛又暗鬆了一口氣。
就是暗松的這一口氣,讓她也難過自責了這麼多年。
所以後來,阮司南的奶奶岑鳳華,在指著她們倆母女鼻子罵的時候,她沒有還一句嘴。
……
沈黛一邊說,一邊回憶著那個場景。
當時岑鳳華聽聞訊息後,已經在家暈倒過一次了,可她不忍心留著自己的小孫子在醫院裡面孤零零地躺著,她立馬讓家裡的司機載著她過去看看。
阮萬清在外地做市場調查,正在趕來的路上。
醫院長長的過道里,沈黛沈欣媛母女兩個,就坐在過道的長椅上。
沈欣媛趴在沈黛的懷裡,一直在哭,岑鳳華二話不說就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沈黛才摟著女兒站起來,她就狠狠甩了沈黛一個巴掌:“你這個小賤人!”
沈黛被打得措手不及,只是偏過頭,將沈欣媛的耳朵捂上。
岑鳳華指著她,氣得火冒三丈,心裡攪來攪去的疼。
將早有的怨言全部發洩說出口。
“你這個賤人,狐狸精,戲子!”
“你如果不是看重我們阮家的錢財,怎麼可能嫁進來?”
“你們這些戲子,哪有什麼真愛,眼裡只有錢!”
“可憐我那兒媳婦孫歆雅她,以前當你是好朋友,哪想到她居然引狼入室了。”
“我這一生,只認一個兒媳婦,就是孫歆雅!”
“你沈黛算什麼東西,你敢過來禍害我兒子,你還……你還……”
她瞅瞅被沈黛護在懷裡的沈欣媛。
伸手準備打下去!
沈黛及時地護在沈欣媛的身前,這一巴掌的力道很狠,鼻血都被打了出來。
岑鳳華冷笑。
就算打一千遍,一萬遍,也難解她心頭之恨。
岑鳳華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女強人,大家族出生,門第觀念很高,千挑萬選之下,才選了一個孫歆雅做她的兒媳婦。
最可憐的人是她的小孫子,不僅小小年紀要承受失去母親的痛。
長大後還要承受失去雙腿的痛。
這下好了,阮司南的腿很有可能因為沈欣媛沒了,岑鳳華一邊痛罵,一邊說到傷心的地方,幾乎又要陷入昏迷狀態。
畢竟現場的狀況太悽慘了,她只是光聽說,就已經覺得希望渺茫。
其實阮司南少了兩條腿,還能活命,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可如果不是要保著沈欣媛的小命,哪裡會生出這麼多的事。
岑鳳華恨得牙癢癢。
巴不得把母女兩個人給徒手撕爛了。
她痛罵著沈黛,也罵著沈欣媛。
甩了沈黛一個巴掌以後,岑鳳華還想甩第二個巴掌,抓住她的肩,大喊著——
“滾,你們母女兩個,都給我滾,想當初萬清要迎娶你過門的時候,我就不同意,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