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被折磨得成天慘叫不斷,哭爹喊娘,罵先人罵祖宗,什麼髒話都往外飈。
宋焰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每一天都覺得每分每秒被拉得無限痛苦漫長,像是在地獄裡被油炸煎熬的厲鬼。
有次做反刑訊訓練,教官逼供他,皮鞭抽,電棍擊,一針管的毒藥往手臂裡注射,人窒息抽搐得生不如死。他是真受不了了,真哭了,嚎啕大哭,哭得眼睛都快滲出血來。
最後還是咬死地熬過去了。成了那批學員裡最優秀的一個。
要不是想著她……
要不是為了回去見她,光明正大地去見她……
陽光照進窗子,灑在宋焰沉睡的臉上。
那年,他多年輕啊。
輝煌與血汗,雄心與壯志,於他,還歷歷在目;而於這世界,不過是消失在時間裡的一粒細沙,無人知曉,也無人再憶起。
……
之後幾天,望鄉的救災工作依然繁重,宋焰和許沁再沒說上話。不是她來的時候他在沉睡;便是他醒的時候她在忙碌。
有一次她來,碰到他是清醒著的。但醫生在給他做檢查。她站在門外等了半晌,還未等到醫生離開,她因急事而先走。
兩人只遠遠地對視了一眼。
倒是他手邊的玻璃瓶子換來換去,總是熱乎滾燙的。
能下床後,醫生讓宋焰時常在醫療中心內走動。有一次經過大廳,他看見許沁坐在地上,頭靠在牆上就睡著了。
他還沒走近,外頭有傷者送進來,她被驚醒,立即就起身去接人。
更多的時候,他看見的是許沁匆匆忙忙的身影。
宋焰也去看過小葛他們,大夥兒都瘦了一圈,連狗都瘦了。當時已近救災尾聲,眾人有了短暫休息的時間。
李成這小屁孩還有心思刷社交網路,看媒體報道的地震感人事件,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小葛說:“我們那天救的那個嬰兒出名了,救他的許醫生也出名了。”
都在報道醫生和嬰兒,關注消防員的聲音弱很多,但大家都不介意。
宋焰問:“那孩子的爸呢?”
“還在,是個當兵的。這次也在救災,出事時在執行命令,沒法救他妻子。你看。”李成把影片給他看,螢幕裡,一個穿迷彩服的男人抱著剛出生的嬰兒,痛哭流涕。一旁的記者們也在抹眼淚。
大夥兒都有些感嘆。
宋焰沉默,從煙盒裡掏出根菸來,還沒放到嘴裡,童銘一把奪過去:“身體還沒好呢,不能抽菸。”
宋焰定定看他一眼,看得童銘心裡發毛幾乎就要把煙還回來時,宋焰放過了:“行吧。”
幾人交換眼神。
宋焰:“怎麼?”
李成:“隊長,你手術後好像脾氣好了點兒。”
“……”宋焰問,“這手機哪兒來的嗯?找老鄉要的?當心我罰死你。”
李成舉手:“那個護士小南借給童銘的。”
一堆男人起鬨:“哦——”
童銘滿臉通紅。
宋焰眼神掃一圈,明白了,略略一笑。
楊馳湊到他跟前:“哥,那天你被埋的時候,那許醫生也在。”
宋焰稍稍意外:“她在那兒幹什麼?”
“找你啊。我看著是哭了。”
小葛幫腔:“在醫院門口就碰上她,特著急。”
宋焰沒吭聲,有了心事。
楊馳:“哥,她好像喜歡你哦。”
童銘也小聲:“消防員和醫生,很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