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將“兄弟”換成“摯親”,在看到周行眼中的笑意後,劉拂的唇角也幾不可查地微微勾起。
祁國公的臉色,更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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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換衣後,文太師取酒向北祝辭。
劉拂親手接過酒盞遞與周行,在他飲盡後收回酒盞,在周行答拜過正賓後,又受了他一禮。
兩人一人面東一人面南,前後對拜的間隙不過一瞬,若非是在加冠禮上一著緇衣一著公服,只怕倒更像是夫妻對拜了。
不遠處立著的方奇然將二人互動看在眼中,心中百感交集,到底只是向著北方望了一眼,將所有念頭都吞迴心底。
只有鄭榮忍不住低聲道:“怎麼看著週三跟劉小先生之間,很是不同?”
他未盡的問話,全被謝顯一柺子垂回了肚子裡。
而劉拂處,已到了加冠禮中正賓的最後一步。
在眾人心中本應為小輩無禮而大怒的文太師,卻含笑抬手,示意劉拂來完成。
今日的風頭,已出的足夠大了。哪怕明知有皇太孫的面子在,文太師定不是有意為難,深知過猶不及之理的劉拂還是選擇了放棄。
劉拂正要推拒,垂眸時正對上週行滿含期盼的目光。
她抿了抿唇,恭維文太師並婉拒的話再說不出口。
向文太師微施一禮後,劉拂緩步走向周行,於他身前三尺處站定:“
在聽到“默存”二字後,周行眼中似是綻放出了無限欣喜,這喜意太甚,讓劉拂也忍不住彎了眉眼。
然後,她便看著周行強壓住喜笑盈腮的神情,輕聲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袛奉。”
那一個短暫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停頓,似乎藏著難以揣測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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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成後,祁國公帶著一子二侄匆匆離去,連個照面都沒跟靖寧侯府的人打。
畢竟之前再如何遮掩,嫡子拜見的親長都是姜姓人,和領著嫡子見客的是靖寧侯這件事,都狠狠打了他的臉面。
任誰都看的出,不論周振再如何遮掩,周行如此,都是擺足了與祁國公府劃清關係的樣子。
但不論是想到甘當贊者的皇太孫,還是想起數月後的祁國公續絃的喜事,想要和能夠斥責周行不孝的人都閉緊了嘴巴,不敢多說一字。
而在皇太孫有意露出自己是白龍魚服的姿態後,那些在加冠禮上認出秦恆身份的大人們自然不敢多吐露一絲一毫,最多是千叮嚀萬囑咐,就算免不了得罪周行,也千萬不要得罪了他身邊的好友。
之後,祁國公早已放出話來要大辦的續絃禮,不知為何也變得簡單非常。
京中議論紛紛,因著皇太孫的身份並未暴露,是以最被認同的說法,便是祁國公終於發現嫡子的優秀。
可惜的是,在眾人口中千難萬難到底被父親認可了的周行,並未回府拜見繼室。他自入了晉江書院後就一直住在學舍當中,如寒門子弟般自己操持一切,用心苦讀,再不理會家中紛爭。
祁國公續絃不久後,歸鄉立碑省親的徐思年也已返京等候派職。
徐思年殿試的名次居中,按理不是入翰林院,就是外放做個父母官,比之同進士唯一的好處,就是若政績不錯,兩年後就可回京調入六部。
但徐思年卻暫辭了公職,他的同年勸了又勸,到底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在那之後,徐思年就去了晉江書院做先生,正與劉拂毗鄰而居。
再無第四個人知道,在徐思年做下這個重大決定前,先後有兩個人去了他房中,與他有過長談。
外界各色傳聞起了又來,因著周行一直再無動作,很快就沒人再關心祁國公府的這點陰私,也無人關心晉江書院中這班不知能否得中的學子。
除了被父輩反覆叮囑過的公子哥兒們再不敢與周行等人針鋒相對外,再無其他變化。
而周行方奇然等人在書院中的生活,則如他們在金陵時一般無二。
雞鳴起走趟拳,梳洗後捧書誦讀,按著書院的課程研習經義,放學後再去徐思年的院中進行例行的加課,偶爾與同窗切磋,或者在休沐日參加京中的詩會文會,曾經的混世魔王三公子,在重新歸京後完全沉寂了下來。
除了學業外,唯一讓周行等人掛心的,就只剩下說好了即日便答,卻再無音訊的蔣存。
就算是秦恆,也未曾從他皇祖父口中得到一絲一毫關於蔣存的訊息。
若非有武威大將軍的親筆傳書,又有劉拂鎮定到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