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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早就自縊了吧。

殷紅豆下意識地在心裡接上了這句話。

長興侯府不是尋常人家,長興侯和長興侯夫人先是家主和宗婦,然後才是子女的父母,在侯府的利益前,傅慎時既不是唯一的嫡子,如今也不能替侯府創造價值,很多時候都註定要做出巨大的犧牲。

殷紅豆想起傅慎時手上的傷痕……大概除了自虐,他不會,也沒有人教他,應該怎麼自我癒合。

廖媽媽開了個話頭便不說了,縱有千言萬語,作為下人,她也不該多說,更不該跟丫鬟說。

二人默契地閉口不談,院子裡突然有了外人說話的聲音,廖媽媽和殷紅豆一道出去瞧。

二門上的婆子帶著一個灰白長鬚的男子進來,廖媽媽快步地迎過去,笑道:“胡御醫,您來了。”

富貴人家平常都會請醫術高明的大夫診平安脈,傅慎時殘廢的雙腿本是舊疾,原該經常診脈,不過多年診治不見好,他又時常受些不想讓人知道的小傷,便不大愛見大夫,診脈頻率從每月一次降為一年三四次。

所以殷紅豆來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到胡御醫。

廖媽媽打賞了門房婆子幾個錢,見書房的門開了,便領著胡御醫往書房去,一邊走一邊道:“上回見您還是年後不久的時候。”

胡御醫扶了扶藥箱上的鹿皮肩帶,笑呵呵道:“是了,郎君近來如何?可有什麼特殊情況?”

廖媽媽搖搖頭說:“沒有。不過您知道的,便是有,六爺不大跟我們說。”

胡御醫瞭然頷首,跨上臺階,與廖媽媽一道進屋。

關於傅慎時的腿傷,府裡的幾乎沒人詳細地談論過,殷紅豆有幾分好奇,在廚房裡提了一壺熱茶,悄悄跟了上去,蹲在窗戶下聽牆角。

胡御醫把完脈,正在詢問傅慎時一些病情,問他是否有疼痛或者發麻的症狀,他語氣冷淡道:“沒有。”

沉默了一陣,胡御醫也未多問,轉而問他近來胃口好不好,睡得是否安穩。

傅慎時態度敷衍:“好。安穩。”

牆下的殷紅豆翻了個白眼,胃口好個屁,這一個月裡,傅慎時有好幾天都沒吃飯,還有去蕭山伯府的前一天,他可是通宵未眠的。

她蹲得累了,便靠在了牆上,頭上梳的是雙丫髻,兩個包包正好露在窗沿之上,從窗戶裡面看去,高麗紙上的影子,像一隻貓熊支著倆耳朵。

傅慎時餘光瞥過去,就看到了這一對“耳朵”,遊神之時,並未聽到胡御醫說的話。

胡御醫不得不再次提高聲音道:“傅六郎君,你的腿若和從前一樣,倒是沒有大礙,日常多加按摩化瘀便是。但是你脾胃虛弱,須得吃幾方藥調理半月,還得有些忌口,尤其茶水不可再用。”

傅慎時愣然回神,抬了抬眼皮子,隨口“哦”了一聲,道:“胡御醫交代給廖媽媽便是。”

廖媽媽只得同胡御醫笑一笑,再吩咐時硯道:“把筆墨放那邊桌子去。”

三人走到桌前,胡御醫寫了一張方子和注意事項,交給廖媽媽。

傅慎時靠在輪椅上,從桌上隨手撿起紫檀木的鎮紙,託在手心裡沉沉的,他往兩隻“耳朵”那兒敲了一下,窗外的兩隻“耳朵”果真猛然一顫,之後像受驚的貓兒,眨眼功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嘴角微動,閒散地把玩著手裡的鎮紙,眼眸剛剛抬起,殷紅豆就提著一壺熱茶水,邁著小步子朝他這兒一點點地挪動。

殷紅豆已經被傅慎時發現,當然不敢再躲,她進了書房把茶壺放在桌上,小心翼翼道:“奴婢來送熱茶的。”

“客人都要走了,你的茶水才送來?”傅慎時挑眉問她。

“奴婢……失職了。”殷紅豆低頭認了錯,忽又抬頭道:“奴婢有個不情之請。”

“說。”傅慎時眼眸半闔,靠在輪椅上,容色冷淡。

“奴婢能不能請這位大夫給奴婢把個脈?奴婢知道奴婢肯定沒資格叫御醫診脈。”她聲音低低道:“不過奴婢也不吃白食,奴婢可以給錢的。”

她現在的身體已有十四歲,到現在月事都未來過,殷紅豆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什麼狀況,所以想借傅慎時的光,讓御醫給她看診。

傅慎時雙手交握,微微側頭看著殷紅豆,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準備給多少銀子?”

“……”

聽起來很貴的樣子。

殷紅豆心裡很虛,古代專家號,還是掛不起啊,她撇撇嘴道:“算了,奴婢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