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在床旁邊的牆壁上,微閉著眼睛,臉上線條冷硬沉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爺,”珠兒在他身後跟進來,“昕兒說她睡不好,大夫便在藥裡添了些安眠的藥材,她現在睡得很熟,估摸著一時半會醒不來。”
他輕嗯了一聲,便讓他們先退下。
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即使深眠卻依舊擰著的眉頭,他苦笑一聲,重重地嘆氣。
從第一次在她因為珠兒跪在她面前開始,他便一步步地引誘她步入自己編織的網中,而不出他所料,她終為他所傾倒,為他傾盡所有,但是出乎他計算之外的是,他竟然也對她…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偏頭,她似乎仍舊睡得深沉。
待到他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心,是在斷崖她被人用刀挾持那次。
他猶記得當對方的利刃劃破她頸間的肌膚,獻血頓時染紅了她的前襟時,他的心跳幾乎跟著停止,而當她用力迎上對方手裡的劍時,他恨不得立刻便將至關整體佈局的賬簿給他,將她換回後重重地揉進懷裡。
她總是如此倔強,無論是面對敵人,還是面對至親,只要她認定了的事,便絕無妥協退縮的可能,便如楚宣。
他的手心微緊,她為他,敢當著眾人的面,和人叫板,甚至不顧他作為王爺,下他的面子,囂張得讓人恨不得咬她。
但是真的一點改變地可能性都沒有嗎?
軒轅澈想到這,嘴角扯起一抹輕笑,未必。
當初她因為自己的大婚疏離他,他並非毫無所覺,以她的性子,現在想來,她大概是存了日後離開的想法吧,他當時並未在意,她如能助他完成夙願,放她自由並非不可,而如果她想要的是那一人之下的尊貴,他想,他亦是會給的。
若非那次落崖,他想,他們之間,可能會走上不一樣的路。
在崖上,他因為她的傷心緒大亂,隱約明白自己佈下的這一張情網,只怕亦將自己圍困在其中,而直到刀刃即將砍上她的那一刻,理智掙脫,他未加思索,便擋了上去,利刃入肉,深可見骨,他才相信,這個叫元悅昕的女人,確實在他心裡,定居了。
他當時震驚了,心裡一滑而過的殺意,他要走的一條路,註定不能留下任何可能的弱點,而這個女人…卻有可能成為自己的一個致命弱點嗎?瑤兒是唯一的意外,而此時,他能允許自己,再有這麼一個意外嗎?
軒轅澈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手緊緊地握起,心裡卻泛起無奈,只是…以目前的情形看,她略勝一籌。
他仍記得落崖那一刻,他無比慶幸,不是她,卻在下一刻,看到她隨他而來的潔白身影。
自從母妃去世那一刻開始,他便不再流淚,不再輕易地相信別人,而眼前的這個小小的女人,卻輕易地,一再打破了他所有的心防。看到她毫不猶豫地終身一跳時,他的眼眶竟微微發熱,在空中擁她入懷時,心竟圓滿了。
這個女人啊…做事總是如此不計後果。
之後她彷彿有些變了,其實變的何止是她,他亦然,他對她,有了一股寵溺的心思,和計謀策略無關,他就是單純地,想將她作為他的女人來寵愛。
後來她因為楚宣一事和他置氣,他亦是失去了理智,用強要了她,心裡卻隱約明白,自己是吃了這個花一樣的美男子的醋,他一心一意為她,他怕有一天,她將他和他比較,而後猛然發現,其實他才更適合她而離開他。
領悟了自己的心時,他亦是吃了一驚,匆匆拾掇了自己便離去,臨走前,想回頭看她一眼,卻連這樣的勇氣都無法聚集,最後只能撂下狠話,落荒而去。
他和瑤兒自小就心意相通,他日後一定會娶她,但是不知何時,他也決定了如論如何,她也只能是他的女人?
那日瑤兒逼問他關於她的一切,他雖然心裡明白他對她,可能並非簡單的利用了,但是出口時,卻刻意忽略了它,他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巧合地出現在他的書房門口,他當時腦中,曾有一時的空白。
後來瑤兒的咄咄逼人,他亦是看在眼裡,他腦中閃過念頭,想將她拉過護在身後,卻在下一刻被他否定,那是瑤兒,他自小青梅竹馬的瑤兒,區區一個元悅昕,如何能與她相比?
後來她受了瑤兒一掌,他心裡被一股不知名的情緒揪起,他剛想起身將她們喚開,卻沒有料到她會反手便回了一巴掌,當他反應過來時,他已大跨一步,手高高地揚起,又重重地落下。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便一陣陣抽痛,她那雙絕望的眼,曾幾度出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