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過境後,桂花香愈加濃郁,撲鼻而來,他深吸了幾口,心中悵然。
他記得,那人對桂花…情有獨鍾,這滿院的桂花,便是他為她所栽,他希望這輩子能有機會,至少讓她看上一眼…
一聲微微的嘆息,纏綿,憂傷。
忽然空氣中傳來一陣甜甜的脂粉香氣,對方的聲音很溫柔,“皇上,酒喝多了終歸是傷身的,而且這天氣越來越涼,你的身子這幾年也愈加得不好了,太醫說,你要忌酒。”
她說著,便欲從他手中奪過瓶子,對方手一縮,躲過。
軒轅澈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喝著自己的酒,就好像面前沒有這個人一般,冷冷的,就像秋夜的味道。
“皇上!”王雪被他的態度激得心口一痛,不由聲音便拔高了許多。
對方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他只是看著夜空,靜靜的喝著酒,淡淡地開口,語氣平淡而無起伏,“夜深了,回吧。”
看著他越發消瘦而憔悴的面容,她的心裡,更覺無力,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走出來。
自錫山一事過後一年,所有人都勸他放棄尋人,他除了發脾氣,將他們重重斥責一番之外,沒有其他的改變,仍舊一意孤行。
這幾年,他還經常領兵南征北戰,身上多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傷痕,成就也越發得大。
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膽敢隨便欺負他們,而且還有不少的小國小部落,甚至每年都給軒轅進貢,希望能依附於他,讓他成為他們的保護傘。
但是他卻越加顯得孤獨,這麼久,他從來不曾招過任何人侍寢,也不在她們的宮裡過夜,為此,莫紫瑤找他哭訴過,但是對方總是以政務繁忙為由拒絕,後來被煩得惱了,還大發了一頓脾氣,脫口而出的話,讓她們所有人都彷彿再也看不到希望般。
“你們都不是她。”
語氣淡淡的,卻帶著入骨的愛和相思。
莫紫瑤頓時淚如雨下,她厲聲質問他,當初對她的承諾,今生是否已經實現不了。
軒轅澈當時的神情,她們這輩子都忘不了。
他不說話,只是透著她們看著遠方,靜靜的悲傷,無力的絕望,清澈地傳進每個人的心裡。
他是真的心裡滿滿的只有她。
王雪看著莫紫瑤悲愴無望的臉,心裡亦是十分難過。
當初錫山的一場變故,為她帶來了一個女兒,卻讓她永遠失去了他的心。
這到底是幸,還是劫?
她想,或許軒轅澈之前自己也並未明白對她的喜和愛已到了這樣的地步,畢竟發生那件事之前,他就算不太情願,每個月都會固定來她們宮裡幾次,可是自從悅昕突然消失之後,他便再也沒有過。
她自己一開始也會去鬧,去爭,但是幾次之後她便發現,悅昕的離開,似乎帶走了他身體裡很重要的東西,讓他變得不完全,彼時她還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
經過這漫長而煎熬的五年,她終於明白,他缺少的,是一顆心。
一顆會愛人,有喜怒哀樂的跳躍的心!
他這幾年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無喜無悲,只是單調重複地每天在處理朝政,帶軍打仗,尋人之間來回地切換,活得沒有絲毫人氣。
這些年,很多人其實都不好過,葉子修和楚宣,走南闖北地一直在找人,他們甚至連離軒轅最遠的小國都沒有放過,莫關谷在治理草原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尋人,聽說珠兒這幾年一直跟著他,走過很多地方,去尋找她的妹妹。
但是這麼久過去了,仍舊查無音訊,他們心裡,其實已經幾乎絕望了,便如他一樣。
背上本微涼,卻驀然一暖,站在亭中凝著天邊月色的王雪頓時微微一震,她伸手執過披落在肩上的薄袍,猛地回頭,那抹高大的身影的已遠成一點黑末。
袍上一陣濃重的酒氣襲來,她不由得有些憤怒,卻又有痴然。
而此時,在京城不遠處一個與世隔絕的小鎮上,一名英氣十足的女子,正雙手叉腰,對著一個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拼命的噴著口水,“元浩然,你說,是不是你又揹著你娘偷偷跑出去玩了,還和人打架,你娘之前就千叮萬囑,不許和人打架,你倒好,從來都是當成耳邊風在聽!”
此女子臉龐小巧略方,面目清秀,一雙劍眉微微上揚,使她在秀美中透著一絲英氣,顯得活力十足,即使穿著普通的粗布麻衣,也依舊難掩其光彩。
她說著利落地一揚手,朝著街角的方向指去,“自覺點,給你娘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