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採萱的眼睫上還掛著淚珠,怔怔地看向他。
“你從來都不考慮她的嗎?每次你們一有麻煩都會去找她,她這樣夾在你們之間會好受嗎?”他毫不留情地說道。
謝採萱的眼神已經有些動搖:“可是……”
“不想再這樣繼續麻煩她,就學會自己承擔起責任。那是你們的事情,和她無關。”
“我……”
他只是冷漠地注視著謝採萱,不置可否。
“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再繼續讓她這樣為難了……”謝採萱咬了咬唇,堅定地開口,“我和柏亦飛之間的問題由我們自己來解決。”
這樣,他將謝採萱支走了。
等到她跑來的時候,謝採萱已經離開了有一段時間。她看到是他,一陣錯愕,不過立馬就反應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裡?”
看著為謝採萱這樣盡心的她,他一下子起了惡毒的心思。
“她已經被柏亦飛帶走了。”他不動聲色地加重了那個名字。
“……柏亦飛?”
果然。
表面上雖然一派風輕雲淡,但是隻有他清楚,心裡的那頭野獸……要關不住了。
任憑他怎樣掙扎,都無濟於事。
他想要將她關起來。她的身體,她的心,她的笑容,她的一切。
統統都是她的。
他笑著威脅她:“比如……找人去做掉柏亦飛?可是你應該會心疼他吧?畢竟你那麼喜歡他,你難過我也不好受,那就……退而求其次?用其他方法毀掉他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也有能力……”
“夠了。”她打斷了他。
她的眼中出現了深深的厭惡和恐懼。那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下場,但是心臟還是想窒息了一樣地疼。
真他。媽疼。
他現在已經什麼都不想要了。她討厭他也無妨,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他願意失去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只要她看著他。
只要她願意在意他。
儘管想要不惜一切代價這樣去做,可是最後……他還是捨不得她難過。
“五件事?”
他深深地看著她,就像是要把她看到眼裡:“嗯,只有五件。”
只有五件。
第一件事情,他帶她去了圖書館。她看起來有些不耐煩,或許還會覺得他無聊至極。
但是他不會說,他嚮往這一幕嚮往很久了。他假象著周圍坐滿了人,而他和她坐在人群中央,就像每一對情侶那樣,極力低調不想讓人發現端倪,但是卻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喜。
她喜歡他,他也喜歡她。
第二件事情,他送她回家。這也是正派男朋友應該盡的義務吧?她坐在他的單車後座,攬著他的腰,全心全意地依賴著他。
除掉柏亦飛來找她那件事讓他很不爽以外,一切都很好。
第三件事情,他把鑰匙再一次給了她。卑微的心甚至連祈求她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他只要她不拒絕,就足夠了。
但是她竟然願意去看他的畫,並且這一次,她沒有再露出厭惡的感情。
意外之喜。
還剩最後兩件事情了。
這兩件事做完,她就永遠不屬於他了。
這種恐懼讓他不安。他開始逃避現實,整日整夜地躲在畫室裡畫畫,以此來舒緩他內心深處的恐慌。
而更讓他感到害怕的是,他那顆日益壞掉的心。
筆下開心的笑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變成了僵硬和空洞的表情。
他想要囚。禁她,將她放在自己的身邊。
就像那群蝴蝶一樣,沒有了生命,也不需要生命。她甚至連美麗都不需要有,她只要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他終於徹徹底底,變成了和他的父親一樣的人。
微微一用力,鉛筆芯又斷掉了,在素描紙上留下慘淡又可怖的黑色。
畫中的女孩子被捆綁著,哭著,戰慄著,祈求著他。
她在說什麼呢?一定是在說著恨他之類的話吧。
十二月十三日。
他做了一個決定。
“你可不可以……對我說一句晚安?”
他曾經很憧憬那樣平靜的幸福,但是他知道,窮極一生,他恐怕也得不到了。
得不到了。
“好吧……晚安。”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