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看了看外面,確定沒有什麼動靜之後才開口道:“今晚恐生異變,我是受到陸大教主的囑託,來接你去安全的地方。”
陸大教主?
“你是說……我爹爹?”
陸浣晨算是徹底被眼前的局面搞糊塗了。陸紀不是已經走火入魔了嗎?還有易宣喬,陸浣晨並不認為在那天的局勢下,陸紀還能夠靠著一己之力離開。
“沒有時間多說了。”易瑄喬走近她,“我先帶你出去。”
陸浣晨還沒來得及考慮一下眼前的狀況,就被易瑄喬帶著從後窗離去了。
他們剛剛離開片刻,婚房的門就被人狠狠踹開,陸西白陰沉著臉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手臂上的鮮血順著滑下,滴在了地板上。
“大祭司!”
三立還沒來得及阻攔,陸西白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絲毫不回答他的話,直接從後門沿著微小的痕跡追了上去。三立看了看身後的追兵,無奈,也只能跟著陸西白往後山的地方去。
這一邊易瑄喬帶著陸浣晨沒走一會兒,陸浣晨就撐不住了,儘管她極力壓抑著自己低咳的聲音,但易瑄喬還是停了下來,在竹林中找到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躲藏了起來。
陸浣晨看向易瑄喬:“到底是怎麼回事?”
易瑄喬正準備回答,林子中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鐺聲,短促而輕微,不過易瑄喬還是聽到了,他朝著陸浣晨比了個動作,將她安頓好之後,就探身出去了。
陸西白已經找到了竹林裡。
他的身上還穿著婚服,只不過臉上的面具再一次消失不見,露出了那半張佈滿傷痕的猙獰面容。
驀地,風向一動,習武之人都可以根據氣流微變的方向而明辨出異樣。
果然,易瑄喬笑盈盈地出現在了陸西白的面前,他朝著陸西白晃了晃手裡的鳳釵:“她在我這裡。”
陸西白眼神驟變,他提著早已被鮮血浸透的長劍,朝著易瑄喬刺了過去。易瑄喬也不躲,正面迎擊上去,儘管幾個回合下來易瑄喬明顯不敵陸西白,但他卻始終沒有放棄。
“陸西白,我今天就殺了你為那些枉死你手的人報仇。”易瑄喬早已不再是曾經那個不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的純真少年,他看著陸西白的眼神中,流露著必死的決心。
金山西煞清月苑,他要親手血刃陸西白,用他來祭奠因他而死的亡靈。
陸西白卻全然不顧易瑄喬的報仇心切,他的眼神冷厲,卻帶著某種癲狂:“陸浣晨呢?”
“呵。”易瑄喬知道怎麼樣才是激怒陸西白最好的方式,“陸西白,她已經回到了她父親的身邊,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她了。”
陸西白的神情越發凌厲,手下的招式步步致命,就在陸西白破了易瑄喬的御招,劍心直抵易瑄喬咽喉的時候,突然有人出聲阻攔。
“住手!”
陸西白晃了神,手上的力道鬆了下來,不管不顧地循著聲音看去。而易瑄喬逮到這個得之不易的時機,提劍刺進了陸西白心口的位置。
那天陸西白給了陸浣晨一把劍,讓她殺他,她用劍抵在了與此時同樣的位置,但卻沒有下手。
而現在他因為她,終於還是被刺傷了。
陸西白重重地摔在地上,他緊緊捂著傷口,但是鮮血還是從他的指縫間不斷湧出。
但是他卻一點也沒在意這些,仍是死死地盯著不遠處的陸浣晨,聲音一如往常般溫柔:“你怎麼跑出來了?隨我回去可好?”
陸浣晨心念一動,撇開目光不去看他。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陸西白一定會為了她而疏忽大意,在那一瞬間她確實動了殺心,可是現在,她的內心卻為她的卑鄙而煎熬著。
他給過她機會,是她下不了手,現在卻藉著他人之手了結他的性命。而這,不過是仗著陸西白對她無條件的寵愛和包容。
她再一次利用了他。就像曾經她利用沈西澤一樣。
另一邊,易瑄喬雖然沒有被刺中要害,卻也體力不支。他將手中的長劍插。在地上,借力慢慢站了起來。他的傷沒有陸西白那麼重,看起來卻比陸西白狼狽得多。
“你沒事吧?”陸浣晨迎了過去。
易瑄喬搖搖頭,他輕輕推開陸浣晨,拔起劍想要朝著陸西白走去,陸浣晨卻從身後抓住了他的手臂。
易瑄喬發現了不對勁,他蹙眉看向陸浣晨:“怎麼了?”
陸浣晨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她看著易瑄喬緩緩鬆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