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思緒萬千。她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玩具傀儡,被那個許久沒出現過的系統耍得團團轉,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被迫做出選擇。
不久,陸西白就帶著那個小男孩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陸浣晨總感到陸西白的心情似乎很低落,人也比往常更加沉默。
之後的一路上,氣氛莫名其妙變得凝滯。陸西白獨自在外面駕著車,而小男孩與陸浣晨則坐在車廂裡。
剛出了相陽山的領地,忽然下起了大雨,天也毫無徵兆地暗下來。陸西白找了最近的客棧,這裡臨近郊外,客人不多,客棧內清淨得很。小二一見有客人來了,忙趕著上前迎接:“三位要住店嗎?”
“三間上房。”小二微怔,立馬喜笑顏開應了聲。
他還以為這是一家三口呢。
小二給他們鑰匙時,無意中瞥見滿是傷痕的小男孩,不過他立馬就把目光移開,全當沒有看到。
“店家,這附近可有什麼商鋪嗎?”在上樓時,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陸浣晨突然問道。
“有,有。這裡雖然偏僻,但想要什麼,這附近都應有盡有。”小二道。
陸浣晨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了小二:“去幫我買兩套衣服可好?六七歲小男孩穿得那種。”
小二應了聲,將他們送回房間後,就出去幫陸浣晨買東西了。
陸浣晨換了乾淨衣服後,推開房門走了出來。原本她已經來到了陸西白的房間門口,但是敲門的手還沒伸出去,就又收了回來。
她轉身先去了小男孩的房間。
那個孩子似乎是習慣了,蜷縮著身體坐在房間的地上,絲毫不避及冰冷的地面。
“這裡不是相陽山,不會有人打你,你不必害怕。”陸浣晨與小孩子相處的經驗有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乾巴巴地陳述了兩句事實。
但這種程度,就足以讓處於驚恐之中的小男孩對她抱有幾分好感。
“你先起來。”
小男孩乖乖滴站起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陸浣晨,其間是遮掩不盡的恐懼與驚慌。
“一會兒我讓店家燒開水,你好好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如果你想吃飯就來找我,想休息就好好睡一覺。”說著,陸浣晨頓了一頓,“不用害怕,好嗎?”
小男孩點點頭。
陸浣晨見安頓得差不多了,摸了摸小男孩的頭正準備離開,卻被小男孩緊緊抓住了手指。
陸浣晨知道這孩子恐怕在相陽山受了不少苦,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沒有安全感,她不會安慰人,只能溫和地摸著他的頭,朝他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看著這個孩子,陸浣晨的思緒忽然跑到了陸西白的身上。他小的時候也是在經受著那樣恐怖的事情嗎?
安撫好小男孩之後,陸浣晨從他的房間裡一走出來,就遇到了站在門口的陸西白。
他身上被雨淋溼的衣服還沒有換下來,溼噠噠往下滴著水珠。客棧的地板都浸溼一片,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站了多久。
陸浣晨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你怎麼還不去換衣服?之前的傷剛好,若患上傷寒引起復發了怎麼辦?”
若是以往,陸西白定然說一聲“無礙”,他一向最為善解人意。但是今天卻大不相同,他只是朝著陸浣晨恭敬地行了一禮,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就好像他們不過是最為普通的上下級關係而已。
他表現得那麼明顯,陸浣晨哪裡還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但同時,她很明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現實環境的不允許,單說她個人,經過前兩世的事情,她對感情早已避之不及。
這一晚三個人各懷心思。
第二天天一早,陸浣晨就起來了。昨晚她睡得並不好,甚至眼下都有了淡淡的黑青。
然而她發現,另外兩個人比她起得還要早。
陸西白已經用過了早膳,現在正在馬廄裡餵馬。小男孩則在飯桌上,他看到陸浣晨下樓來,很羞澀地露出一個笑容。
陸浣晨同樣回敬給他溫和的笑意。
一切就緒,三人要繼續趕路回魔教去。這一帶的路很不好走,坎坷顛簸,饒是如此,略帶倦意的陸浣晨還是靠著側壁小憩了片刻。
但很快她就睡不著了。
車廂裡坐著她和小男孩,陸西白在外面趕車。他壓抑著的低咳時不時地傳來,讓陸浣晨感到很不對勁。
“停車。”
車子穩穩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