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志哪有那麼容易?他若不爭這大位,太子那樣的品性,真登了基,能饒了他?能饒了我?不是要爭,是不得不爭。”
李思淺默然,這就是這個世間的無奈,人人都活在皇權下,有時候想做個富家翁都不行,要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麼就是一家人到黃泉路上團聚去。
“別擔心,有我呢。”端木蓮生輕輕按著李思淺的頭靠進自己懷裡,聲音柔軟。
“嗯,”李思淺挪了挪,伸手圈在端木蓮生腰間,臉貼在他胸前,蓮生懷裡溫暖而可靠,李思淺那煩亂了一天的心緒漸漸安穩。
“蓮生,太子……真是沒什麼辦法麼?你說,要是你辭官歸隱……”
“我不想辭官歸隱。”端木蓮生打斷了李思淺的話,“淺淺,我從沒想過辭官歸穩,我還沒有那樣的心境,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有做,有很多心願,我要建功立業,要麾下千軍萬馬攻城掠地,要手握重權一言九鼎,我不想做一介平民!”
端木蓮生好象在發表宣言,這確實是他的人生宣言。
李思淺仰頭看著他,“你跟大哥一樣,都是有雄心大志的人。”
“你大哥?”端木蓮生微挑起眉,“確實是難得的大才!若遇明君,我武他文,必能一統天下,開一片盛世!”
端木蓮生說的眉梢飛動,很是興奮。
“唉!”李思淺拍著端木蓮生的胸膛假假的嘆了口氣,“好吧,你要建功立業,我就夫唱婦隨,不過你可不要掌了天下權,又去夜夜美人懷裡醉。”
“你不就是我的美人兒?我要醉,就只醉在你懷裡!”端木蓮生捏著李思淺的鼻頭,“就你這醋勁,我眼裡哪敢有別的美人兒?!”
李思淺嘿嘿乾笑了幾聲,心裡不由自主滑過那夜那襲風情萬千的黑鬥蓬。
夜深人定,勤政殿後面的寢宮裡不時響起官家的咳聲。
“陛下,叫太醫進來診一診吧。”顧太監半跪在床前,一邊給官家揉著腿,一邊擔憂的低聲勸道。
“不用。”官家聲音沉落,又低咳了一聲,“你跟在朕身邊多少年了?”
“四十六年。”顧太監的聲音裡透著感慨。
“四十六年了……”官家緩緩重複了一遍,“朕一直以為,朕不用象朕的祖宗那樣,為子嗣,為能有個承位的子嗣費盡心機,朕有三個兒子……從前是三個,現在還是三個,可朕……還是跟朕的祖宗一樣!”
顧太監一聲嘆息輕的幾乎聽不到。
“朕不怕!”官家聲音驟然高昂,“朕的祖宗從來沒怕過!朕有什麼怕的?朕也是幼衝之年即的位,照樣做了這一代雄主!”
官家的語調太急,話沒說完,一陣咳嗽,顧太監急忙回身,一手梨水湯、一手漱盂端過來,官家不耐煩的擺著手,“朕沒事!”
“你說,這將相是和好,還是不和好?”沉默良久,官家突兀的問了句。
“老奴看書上都說將相和是國家社稷之福。”
“若君強,將相和自然是國家社稷之福,若君上幼弱,這將相就不能和!”官家半閉著眼睛,語調狠厲冷酷。
顧太監看了他一眼,垂下眼沒敢再答話,他就是猜到了也不能猜到,官家的心思不容人猜。
“朕賞給端木華的那兩個女子,聽說一直閒著?”
“是,好吃好喝養在內院,從沒當過差應過事。”顧太監答的委婉。
“倒是琴瑟和美。”官家停了好一會兒,“林相那個孫女兒,叫林明玉?聽說痴迷端木華?定了人家沒有?”
“還沒有,不過,聽說寧海侯府江老夫人想把她定給武寧侯府一個庶出子。”顧太監的訊息靈通之極。
“武寧侯府?哼,”官家這一聲‘哼’有惱怒,更多的是鄙夷,“林家出了林相,還有貴妃,也就這兩人,就撥盡了林家的靈氣,許給武寧侯府庶出子!”
“韓徵到哪兒了?”
官家的思路跳躍的極快,顧太監立刻答道:“過了山東了,再有三天就能進到京城。”
“去寧海侯府說一聲,武寧侯府庶出子配不上林相的孫女兒,貴妃的至親,不能輕易讓人作踐了,讓她……”官家的話含在嘴裡,猶豫了,把這個林明玉賞給端木華?還是讓她另尋門好親?
畢竟是林妃的至親,瑞寧的外家,若賞給人做妾,於瑞寧臉面有損,林氏兩府雖說沒有一個能堪大用的人,可畢竟是份助力,對瑞寧來說,雖然沒有大本事,卻勝在忠心無二,瑞寧得有幾個這樣的助力。
“讓她好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