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臉色微變,“糊塗!她一個女子,雖說會點功夫,可是……”
菊姐這一番話說的太子心裡五味俱全,又酸又軟,這些年,這麼些年,真真正正替他著想,一心一意只替他著想的,只有阿雲!
“她要是有個好歹,讓孤……孤豈不能痛死?”太子的語氣讓菊姐頓時覺得輕鬆了。
“唉!可不是,我也是這麼勸姑娘的,可姑娘說我不懂,不知道太子爺的難處,姑娘說她這輩子別無所求,只要太子爺順心稱意,不受那些鼠目寸光的小人的腌臢氣!姑娘說,她這一趟,必要讓太子爺從此順心遂意。”菊姐又替她家姑娘表了一遍忠心。
太子緊緊抿著嘴,沉默半晌,突然嘆了口氣,示意菊姐:“你下去吧,有你家姑娘的訊息,不管什麼時候,哪怕三更半夜,不管何時,立刻過來稟報孤知道。”
永安城裡,端木蓮生勒慢馬步,四下打量。
永安城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地,也是通往南周的交通要道,從前是梁地面對南周最前沿的重鎮,他駐守南邊這些年,和南週年年打仗,戰場一次次往南周推移,從沒後退過,永安城早就成了梁地和南周商人心目中來往梁地和南周最近最便利,又是最安全的地方,往年一到戰起,永安城就熱鬧的擠不動,可今年……
端木蓮生越看臉色越陰沉,這會兒的永安城,幾乎就是座軍鎮了,街上可以跑馬!端木蓮生猛的抖了抖韁繩,縱馬衝到高高懸著帥旗的從前的府尹衙門,跳下馬,沒等腳落地,黑山那嗓子喊了多少年、早就喊的熟練之極威風之極的‘大帥到’就如平地炸雷般響起。
門內一片叮咣嘈雜,中間夾著又驚又喜的吼聲:“快快快!大帥來了……快讓開!我的甲呢……”
隨著雜亂聲,門裡湧出一群喜笑顏開的將官,跪成一片,“大帥,您可算回來了!您再不回來,標下就沒活路了……”
“起來!成何體統!”端木蓮生眼底一片溫情,臉上的神情卻嚴厲異常,“何標!怎麼穿的衣服?劉全!你的佩刀呢?……”
一群將官急忙收了笑容,一臉嚴肅開始手忙腳亂的整理軍容軍姿。
“爺幾年不在,你們就成了脫了韁的野馬了?明天統統醜末去教場,爺要好好操練操練你們!”端木蓮生將鞭子扔給黑山,厲聲吩咐,黑山接過鞭子雙手捧著,衝那群大氣不敢出的將軍擠了擠眼,爺回來了,這整天被揍的死去活來的日子也回來了。
“二爺好大的軍威。”正堂臺階上,現統領南軍的高大帥眯縫著眼睛,看著端木蓮生乾笑道。
“嗯。”端木蓮生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抬了抬手,從高大帥身邊擦肩而進,高大帥臉上慍怒頓時,又重又響的‘哼’了一聲,轉身搶先幾步,在端木蓮生之前進了正堂,端坐到正中的帥位上。
“二爺來的正好!這群刁滑之徒既是二爺手裡使出來的,某就請教請教二爺,抗令不遵該當何罪?陽奉陰違該當何罪?敷衍塞責該當何罪?臨陣脫逃又該當何罪?”高大帥大約實在是憋急了,不等端木蓮生坐穩,就一句緊一句,茁茁逼人。
已經規規矩矩垂手站了兩排的將官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全是興奮加幸災樂禍的小火苗。
“本帥治下沒有刁滑之徒。”端木蓮生正襟危坐,答的嚴肅認真,高大帥氣的手指連抖了幾抖,重重一拍厚重的長案,指著站在右排第二的何標道:“昨天我令他出城衝殺,他竟當面抗令不遵!他是你手裡使出來的,我敬你忠心為國,就暫且按下,留給你處置。”高大帥橫著端木蓮生。
端木蓮生微微側頭看了看高大帥,點著何標道:“說!”
“是!”何標上前半步出列,乾脆利落的答道:“昨天早上應卯前,標下和幾個同夥在這正堂外說話,標下嘴快,說當年大帥統領咱們的時候,從來都是向前進,什麼時候後退過?如今倒好,一退再退,竟一路退進這永安城,退到大帥十四歲那會兒了,這也太丟人了,我要是主帥,早一把抹了脖子了!一不小心,讓高大帥聽到了,點了卯就扔帥令讓標下出城衝營,雖說知道……大家夥兒都心知肚明對不對?雖說明知道這是報復標下嘴快,讓標下去送死,可標下還是準備接了這帥令,問高大帥兩冀誰配合?側後誰接應?衝到哪兒?萬一衝了下對穿,還衝回來不?高大帥統統不答,標下這就沒辦法了,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標下就沒為,照理說,大帥前兒就該到咱們軍中了……詔書來了,大帥也快到了,照理說,大帥又沒發話,標下覺得,標下這不算抗令不遵!”
何標這一番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