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都是從城外廣川王府的莊子裡送進去的,實在沒法靠近。”宗掌櫃又是一臉苦笑。
李思淺凝神聽著宗掌櫃的話,感受到肚子裡胎兒的滾動,手撫在肚子上,待胎兒翻了個身,又停了停才開口,“不用再查了,若不是袁先生,那就應該是蓮生了。”
宗掌櫃連連點頭,“我也這麼想,姑爺那摺子到的太巧,也實在早了些。”
文御史‘撿’到‘賈太太’第三天,端木蓮生的摺子就到了,這實在太快了。
“若真是姑爺,看樣子,這局早就佈下了。”宗掌櫃看著李思淺,又看看李思淺那高高隆起的肚子,話裡有話的笑道,“姑爺一心要替奶奶討個公道,哪怕那是公主,有官家護著,唉,姑爺這份心意難得。”
李思淺垂著眼簾沒說話。
蓮生這樣的手段,官家不可能不查覺,為大局著想,官家會選擇容忍蓮生、犧牲瑞寧公主和韓徵以及簡夫人,可自己若是死而復生,這事就在官家的底線以下了,難道要讓蓮生看著自己再死一次?
算了,蓮生能這樣替自己討個公道,她心裡滿足得很,此生的緣分到此已盡,相忘於江湖是最好的選擇。
“宗叔,三件事,一,瑞寧自小嬌生慣養,性子嬌縱,你上次說的她那個教引嬤嬤的兒子想買鋪子的事,給他辦!二,咱們給太子的那些銀票子的去向,理出來放給袁先生。”
“放給袁先生?”宗掌櫃驚訝的看向李思淺,李思淺點了點頭,“袁先生知道我還活著,就算順著銀票子知道這些銀票子跟李家有關,也沒什麼,放給他,看看他怎麼做,也好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
宗掌櫃擰著眉,緩緩點了點頭,“大奶奶說的有道理,他畢竟是廣川王的人,總不至於……”
“就算要害我,他也不會自己動手。”李思淺接著宗掌櫃的話,“第三件事,做幾樁天降徵兆出來,四皇子才是真命天子。”
“好!這容易。”宗掌櫃笑了,這事是真容易,比仿做假古董還容易。
和公主府一牆之隔的韓府,正院小佛堂,簡夫人跪縮在觀音大士前,頭低的幾乎蹌著地。
“算我瞎了眼!”瑞寧公主坐在簡夫人側前的扶手椅上,點著簡夫人,怒氣衝衝,“就知道躲在這兒成天唸佛,有什麼用?要是念幾句佛就萬事大吉,那就好了!你怎麼還有……”
“你閉嘴!”韓徵人沒進來,呵斥聲先響起。
瑞寧公主嚇的差點跳起來,一個愣神過後,見是韓徵,頓時勃然大怒,“混帳!你竟敢跟我這麼說話!我告訴你……”
“出去!”韓徵攔在瑞寧公主和簡夫人之間,冷冷橫著瑞寧公主,雖說沒真正殺過人,可畢竟是將門出身,憤怒的韓徵眼裡滲著濃濃的寒氣,瑞寧公主被他橫的膽寒,下意識的站起來往後面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連退了四五步,甩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帶著幾絲狼狽轉身奔了出去。
“四哥兒,你何苦……”簡夫人神情憔悴蒼老,仰頭看著兒子,眼淚先於語言流了滿臉。
“你回去吧。”韓徵彎腰扶起簡夫人,態度疏離冷漠。
“回去?”簡夫人怔怔忡忡,一時沒反應過來。
“回吧,”韓徵扶起簡夫人,鬆開她,退後幾步,“再怎麼你也是韓家婦,翁翁和阿爹待你不薄,回去韓家,好歹有個容身之地。”
“待我不薄?”簡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韓徵,“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韓家……”
“阿孃!”韓徵一聲吼,額角的青筋猛然暴起又迅速隱回,“韓家要娶的不是你,翁翁是要讓簡大娘子做兒媳婦!天底下有永遠不透風的牆嗎?自欺欺人,能欺得住誰?何苦呢?”
簡夫人臉色雪白,直直的盯著韓徵,整個人豎的筆直。
“回去吧。”韓徵仰頭看了眼慈目低垂的觀音大士,“家裡也有佛堂,你既要修佛,從此就好好修行吧。”
“逆子!”簡夫人突然衝上前,狠狠甩了韓徵一巴掌,韓徵被她打的上身一歪,下意識的往後退一步,站住看著她,滿眼悲傷,“阿孃,你還想要什麼?六歲那年,有一回我聽到阿爹這麼問過你,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要做韓家的主婦,你不是做了韓家的主婦了?你還想要什麼?還有什麼事能讓你舍了我的婚事,舍了六妹妹的命?別說你是為了我們,你不是!你從來沒替我們打算過!六妹妹死了,現在只怕連白骨都沒有了,我生不如死,可你還不死心!你口口聲聲為了我們,你捫心自問,好好問問!你心裡何曾有過我和六妹妹?我和六妹妹不過是你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