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明看著他,半晌移開目光看向窗外,阿淺早就說過,太有抱負的人,一般來說,給家人帶來的禍端遠遠多於福祉。
端木蓮生陰沉著一張臉回到府裡。
李思淺見他臉色難看的厲害,悄悄屏退丹桂等人,親自沏了杯茶遞給他問道:“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生氣。”
“嗯,不是生氣,”端木蓮生接過杯子,卻又重重的放到了炕几上。
“官家讓我統辦瑞寧下嫁韓徵的事。”
李思淺眉頭微蹙,這件事值得生氣成這樣?一定還有下文!
“寧海侯府大爺和林府二爺為輔。”
李思淺低低‘噢’了一聲,寧海侯府大爺是林明月的父親,和林府二爺都是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著稱的,有這麼兩位做副手,這麼樁簡單的差使就很有幾分讓人膩歪粘手了。
“剛領了差使,公主說要見我,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件什麼事?”端木蓮生一臉譏笑,“她說,老四和林明月門當戶對、青梅竹馬,老四沒了父母,我這個二哥應該代行父職,讓我這兩天就託人到寧海侯府替老四求親去!”
“啊?”李思淺呆了,“讓人傳話給你的?還是……”
“隔著珠簾直接吩咐。”端木蓮生倒不怎麼在乎這些細節,他的惱怒在於這樁婚事,“瑞寧怎麼敢這樣公然給靖海王府指婚?就是官家,指婚前也得先問靖海王府一句!小時候我看著她還好,怎麼如今越大越混帳了?!”
“老四和林二孃不合適。”想著那天放生法會上瑞寧公主的張狂,李思淺拋開她一個未婚小娘子公然給別人做媒這件讓人掉下巴的事,直說重點。“林二孃太單純,擔不起靖海王妃的職責,老四脾氣又太好。”
李思淺和端木蓮生各講各的話。
“唉!這事官家知道嗎?”李思淺擰著眉頭,想著緊跟在瑞寧公主身邊的顧太監,想了想還是問了句。
“要是沒有官家的默許,瑞寧她也不敢!”端木蓮生眼睛眯起,“這樁婚事,僅僅是瑞寧看在和林二孃的情份上要成全她,還是另有打算?還是……這是官家的打算?靖海王府在老四手裡,不過是個空架子!”
“蓮生,中午二哥過來了一趟,說,”李思淺頓了頓,看著端木蓮生,“官家有意要把秦王交給大哥教導。”
端木蓮生神情一滯,立即問道:“他答應了?”
“要是不想答應,二哥也不會走這一趟了。”李思淺看著端木蓮生,自從二哥走後,她這心就翻來覆去沒安寧過,大哥做了秦王的先生,這中間意味著什麼,她太清楚了。
端木蓮生臉上的怒色反倒漸漸斂了,神情越來越沉靜無波,“二哥還說了什麼沒有?”
“二哥說,若你方便,去尋大哥說說話,二哥說大哥想找你的,不過大哥手腳笨,翻不了牆越不了戶,也不會爬樹。”
端木蓮生不禁失笑,他這個二妻兄辦正事也總帶著胡鬧氣。
“蓮生,你和大哥會不會……”李思淺看著端木蓮生,話沒說完,端木蓮生明白她的意思,挪了挪,伸手攬過她,下巴抵在她頭頂,好半天才低低道:“沒事的淺淺,不會有事,今天夜裡我就去找大哥說說話。”
“大哥打定主意的事,跟你打定了主意一樣。”李思淺往端木蓮生懷裡窩進去,聲音低落。
“官家讓我主理瑞寧的婚事,也是要把我往秦王身邊推,”端木蓮生慢慢捻著李思淺鬢角散下來的一縷頭髮,聲音低緩溫和,“秦王……也不是不可以,這也是大爺的意思。”
“大爺?燕王?”李思淺聽的愕然。
“嗯,大爺的脾氣……古怪,我記得大哥在的時候,和我說起過好幾回,說大爺是皇室裡的一個異類,過於重情,過於執拗,過於坦直,就是太坦直了,人家不相信他,反倒覺得他虛偽有心機,其實他這個人,說的話確確實實就是心中所想。當初我勸他出府,借的也是秦娘娘和孩子們,他事母至孝,他和我說過,若為了秦娘娘不得不坐上那把椅子,他也只坐一年半載,等穩住大勢,他就遜位給世子或是旁的宗室子弟,他說他厭惡那把椅子。”
李思淺聽的入神,卻並沒有太多驚訝意外,那天在燕王府,她已經聽燕王妃說過一回這樣的話了。
“官家推出秦王,大爺其實很高興,如果沒有秦娘娘的事……唉!”端木蓮生長長嘆了口氣。
“大爺想報仇嗎?”李思淺挪了挪,側身仰頭看向端木蓮生。
“他沒說,”端木蓮生頓了頓,“秦娘娘死後第三天,宋後宮裡放出了一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