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其爽快不拘禮的,也不用李思淺讓,在李思淺對面扶手椅上坐下,抬手比劃的比椅子扶手還低。
“跟著哥嫂過日子,哥嫂日子過的窮,我家那老頭子自小聰明得很,都說他是讀書種子,他大哥為了給他湊讀書的錢,大冬天出去拉縴,結果出事死了,大嫂做的一手好針線,是大嫂日夜做針線把他養大的,唉!他小時候那份苦噢,不能提,一提就是滿把的淚!”
李思淺聽的直眨眼睛,這位趙太太這是要幹什麼?專程找她憶苦思甜?
“大嫂那些年太苦,不到四十歲眼睛就瞎了,唉!好在我家老頭子中舉中的早,就把大嫂接出來當母親一般孝敬供養,前些年,大嫂病的重,想家想的厲害,我就侍候著大嫂回老家住了幾年,送走了大嫂才回的京城,回來那年,夫人陪端木二爺去了南邊,這就錯開了。”
趙太太這話甩得起,可說拉一把就拉回來了,李思淺看著她,打心裡湧起一陣佩服。
“我想著,今兒宮裡這場熱鬧,指定能見著你,來前我先叫我那大姑娘過來問她,李夫人長什麼樣?你給我形容形容,免的認錯了讓人笑話!我那大姑娘就說:李夫人最好認了,你只看著人群裡長的最好看、氣度最高貴、舉止說話最溫柔可親的那個就是了,我照著大姑娘說的,果然沒認錯!”
這一翻話說的李思淺忍不住的笑,這位趙太太是個厲害角兒,太會奉承了!
見李思淺笑,趙太太跟著爽朗大笑,“我是個粗人,直通通就一根筋,不會說話,夫人可別笑話我!”
“趙太太說哪兒去了,您太會說話了。”
“咱都不是外人,我跟你就是個有啥說啥,”趙太太不但爽利,還自來熟。“我不識字,啥朝裡啥大事小事的聽都聽不懂,我家老頭子那個啥摺子的事,就是前天,我那大姑娘特意過來告訴我,我才知道這事,當時我就把我家老頭子一頓好罵,你說說,他們男人的事,他們男子這事那事的咱們又管不了,管不了也不知道,這個好那個不好的,他們愛怎麼的怎麼的,咱們不管,你說是吧?”
聽趙太太從八百里外繞回來,一掉頭竟直接說到核心問題,李思淺只覺得有點暈。
“咱們女人不管男人的事,那他們男人的事也別扯上咱們女人,你說是不是?我不識字,又粗,不懂那什麼大事,可他不該把二姑娘這麼個可憐人扯進來!我罵他,你說說,沒罵虧他吧?”
李思淺抬手揉了揉額頭,看著趙太太,仔細聽著她的話,這位趙太太,精明得很呢!
“唉!”趙太太一拍巴掌,深深一聲長嘆,“二姑娘是個可憐人!她受的苦別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家大姑娘的小姑子的婆家弟弟,娶的就是鄭家的姑娘,他們鄭家的事,我可聽了不少,當初二姑娘在鄭家,那受的什麼罪?婆婆給氣受也就算了,小姑子也欺負她,那鄭家爺們不提了,更不是個東西!鄭家上上下下,都是欺負她的人,就沒一個肯幫她一把,替她說句話的,你說說,這樣的人家,這日子,還怎麼過?照我說,早就該和離!這要是我家大姑娘,我拼上一條命,非把他鄭家打個稀巴爛不可!”
趙太太義憤填膺,李思淺一臉謙和的笑,等著她描完背景,再把話題一把拉回來。
“這女人哪,嫁進這樣的人家,好不容易逃出條命來,這是多苦的命?我就我家老頭子,這麼個苦命人,你怎麼忍心跟她過不去?我家老頭子被我罵的狠了,垂著頭就是嘆氣,一口接一口的嘆,嘆的我這火就上來了,我就罵他:你個死老頭子,你怎麼能幹出這樣的事?你跟我說說,你是撞了邪了,還是失心瘋了?”
李思淺下意識的往周圍掃了眼,她和她這會兒的閒話,不太好讓無關閒人聽到,好在這會兒迎祥殿到的人不多,趙太太的話起伏有調、鏗鏘有力,聲音卻不高,也就是她和她之間而已。
“老頭子被我罵急了,一個勁兒的抖著手叫:老婆子,你就消停消停,別罵了,我也是沒辦法,要不是沒辦法,說什麼我也不做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人家欺負寡居之人,老太婆,你別罵了,我這心裡夠難過了,你再罵我就不活了!李夫人,你聽聽你聽聽!這死老頭子,他竟然拿不活了威脅我,他當我怕他呢?!”
李思淺聽的心裡猛的一跳,沒辦法?誰能讓他沒辦法?
“李夫人,我跟我家老頭子磕磕絆絆幾十年,我知道他是個什麼人,雖說人又臭又硬不討人喜歡,可他真不是那種欺負孤兒寡婦的人,我也不知道他這回是中了什麼邪了,你說說,就算是有人拿刀擱在你脖子上,這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