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如此計較,如此難過?她難過什麼?她不是一向自以為是世間最理智最大方的那個嗎?
是誰……是什麼事讓自己竟然如此昏聵?是什麼矇蔽了自己的眼耳鼻身意?讓自己這樣明智明白之人,竟做出了這樣市井潑婦一臉捉姦相質問不停的事?
李思淺心裡由紛亂而慌亂,又漸漸由慌亂而趨於安靜。
可是,蓮生,去哪兒了?
☆、第322章 心事
“夫人,爺在湖邊,就站在風口上。”金橙一頭扎進來,氣喘如牛。
“夫人?”丹桂擔憂的看著李思淺,想勸她過去一趟,又不敢開口,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卻能感覺到這不是普通的口角生氣,再說,夫人和爺成親這麼些年,從來沒生過口角。
“給我拿件鬥蓬。”李思淺垂下腳,垂頭看著金橙,低落的吩咐了一句。
丹桂急忙抱了兩件鬥蓬出來,取了件厚實的大毛鬥蓬給李思淺披上,將另一件鬥蓬抱在懷裡。
李思淺出了門,站在門口微微抬了抬頭,象是看看外面有多冷,風有多硬。
金橙走在前頭,走一步回頭看一眼,她這會兒心裡七上八下的厲害,腳底下不知道快慢,只好不停的回頭看李思淺,看著她的腳步走。
李思淺緊裹著鬥蓬,雙目平視,根本沒注意到金橙的異樣。
她心裡正說不出的痛楚難受。
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成了市井妒婦一般,因為她有了愛。是從什麼時候生了來的?從他那天說他和她在壽春城外的偶遇?從他說了她曾經跟他說過的那幾句話?從他說從那天起,她就在他心裡起?
還是,從那年上元節的那個月夜?從她和他相擁在船上,天地彷彿只有她和和起?或者,是源於她剛進京城那一年,站在樓上看到他那一眼起?
李思淺踩到一塊小石塊,腳底下一個踉蹌。
“夫人!”金橙一聲低低的驚呼。
“我沒事。”李思淺被這一個踉蹌晃過神,退後半步,藉著丹桂手裡的燈籠看著路上的小石塊,抬腳尖將石塊踢到一邊,輕輕跺了跺腳,“一塊小石頭罷了,走吧。”
“我看到爺時,爺就這麼站著,我去稟報夫人時,爺也是這麼站著,現在,爺還是站的一樣,站的象個石頭人。”金橙挨在李思淺身邊,低低嘀咕道。
“嗯,在這裡等著。”李思淺目光一直在端木蓮生身上。
端木蓮生揹著手站在筆直,若不是長衫在風中颯颯飄動,真就象一尊石像一般。
李思淺看的心裡酸澀,他站在那裡,一個背影就能讓她酸澀心疼了嗎?
“你怎麼來了?外頭冷。”端木蓮生彷彿背後生了眼睛般,李思淺離他還有兩三步,回頭瞥了她一眼,聲音低沉道。
“外頭冷,你穿的那麼單薄,我拿了鬥蓬給你。”李思淺將丹桂塞到她懷裡的鬥蓬抖開,端木蓮生順從的低下頭,由著李思淺將鬥蓬給他披上,繫好帶子。
“我不冷。”看著李思淺繫好鬥蓬帶子,端木蓮生直起身子,聲音低低,聽不出情緒的說了句。
“我不該問你。”李思淺聲音低低,“我知道不該多問。”李思淺聲音裡透著壓不住的委屈。
“我沒怪你,我不是怪你。”端木蓮生握住李思淺的手,“淺淺,你不該疑我,你以前不是這樣,從沒這樣過。”
“我知道。”李思淺心裡的委屈更濃,這也是以前從沒有過的,她這委屈是從哪兒來的?照理說,她沒什麼好委屈的。“我知道我以前從沒這樣過,我也知道……我……很難過。”
李思淺低下頭,不想讓端木蓮生看到她眼眶裡的眼淚,“我難過是因為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以前不是這樣,我沒這麼……蓮生,我很難過,我不想這樣,我很害怕,怕自己以後比現在更不好,會開始不講道理,會……象個妒婦、象個潑婦,我害怕,我不想做那樣的人,從很小很小起,從我到了這個世間,從我知道我到了這樣的世間起,我就怕自己會成了那樣的人。”
李思淺淚水婆娑,聲音發哽。
“淺淺,你怎麼……你這是,怎麼了?”端木蓮生彎下腰,直視著淚水婆娑的李思淺,又驚又慌,淺淺從未這樣過。
“蓮生,你不該告訴我你曾經見過我,你不該提醒我記起那些事。你問過我,我讓二哥和二嫂說的話,我自己難道沒想過嗎?我不敢想,自小到大,我見過的人,不管是好是壞,是貴是賤,是貧是富,能做到那一句話的一個也沒有,太婆,先大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