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娘懷孕後就被接到太后宮裡將養,之後不到一個月,太醫院醫正和三位太醫被抄家,男丁發配礦山為奴,女眷官賣到平康坊,後宮……也死了很多人。”
李思淺輕輕抽了口氣,這真是個血泊中養出來的孩子,李思淺心裡,對秦娘娘莫名有了種隱隱的厭惡。
“這些教導皇子成人的女使,後半生怎樣?”李思淺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本朝寬厚,教導皇子成人的女使給五品銜,在宮內榮養,”端木蓮生頓了頓,“這些女使都是從宮女中挑出來的,侍侯好這件差使,就給五品銜,俸祿加厚一倍,有侍女侍候起居,不用再當差,若孃家宅院寬敞,能夠隔絕市井,還允許回孃家靜養。據說宮女們都盼著能被挑中……自秦娘娘這件事後,太后就改了規矩,侍侯皇子成人的宮女侍候前都要先斷了生育,之後依舊是五品銜,不過卻要繼續在官家或是皇后身邊當差,也沒了侍候起居的侍女。”
李思淺聽呆了,端木蓮生苦笑連連,“秦娘娘在宮裡處境艱難,緣由很多。”
“太后真是睿智。”李思淺有點突兀的接了一句。秦娘娘冒險懷孕,所求只能是逼人的榮華富貴,甚至母儀天下,偏偏她懷的這位皇子還被欽天監說成護佑皇家血脈廷續的保護神,偏偏皇家血脈一向單薄之極,唉!秦娘娘這份算計……再想想她見到的秦娘娘那份大方豁然,李思淺對這位秦娘娘真是佩服之極,甚至很好奇和想向看到這位秦娘娘若是登上了太后之位,又會有什麼樣的表現、什麼樣的動作,算計至此、隱忍至此,一旦心想事成,誰知道會做有什麼事?
“其實小皇子挺好的,白玉無暇,若能有幾個智慧有德的先生從小教導,不說一代明君,至少差不到哪兒去,那位劉才人脾氣品性如何?”李思淺的想法偏到了另一邊。
端木蓮生低頭看著她,李思淺仰頭掂腳,突然在他唇上點了下,“女人發起瘋來很可怕的,何況大爺那份孝心,比二十四孝都孝得多,你在女人身上吃的虧不少了。”
“嗯,吃你的虧我心甘情願,求之不得。”端木蓮生面容一下子變的柔和非常,緊摟著李思淺,在她唇上溫柔的貼了一會兒,“有你真好!淺淺!這位小皇子,確實非常好。”
禁中景福宮,宋皇后覺得她快要氣瘋了。
宮裡突然冒出個小皇子,而且已經快三歲了!
“娘娘!娘娘您千萬不能生氣!您平一平心。”自小侍候宋皇后的心腹姜嬤嬤急忙上前,輕柔的撫著宋娘娘的後背連聲勸解。娘娘是脾氣暴,怒極了都能背過氣去。
“你!你給我仔細說!仔細說!到底是誰?是誰?這到底怎麼回事?”宋皇后指著垂手侍候在側前的嚴尚宮,聲音淒厲。
“娘娘想想,瞞天過海到這份上,這手段整個禁中,除了秦娘娘還能有誰?聽說劉才人和小皇子就住在秦娘娘院子後面,就是那處只有四五間屋子的小院,娘娘您想想,大爺想承位,陛下無論如何也是不肯的,秦娘娘多聰明的人,現在有了小皇子……娘娘,說句不該說的話,陛下真要是……太子殿下哪還有活路?就是娘娘也沒有活路,還有宋家……要真是這樣,陛下百年後,這宮裡就只有秦娘娘了,到時候她想幹什麼不行?娘娘,這一回,您無論如何都得當機立斷了,不然……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嚴尚宮憂思忡忡,急切非常。
她確實急切,她恨死了秦荷葉!恨不能將她碎屍萬斷!
當年是她和她一起選去侍候官家成人。
她進宮那時候家裡窮,她不象秦荷葉,她是自願進宮的,有了她進宮的那十兩銀子,他大哥才有了做生意的本錢,他大哥是個有本事的,沒幾年,生意就越做越大,家裡有錢了,銀錢多的是,可宮裡卻沒來宮人內侍贖身的例。
家裡越過越好,她父母哥哥們心疼她在宮裡當差受罪,不知道花了多少冤枉錢,總算打聽到侍侯官家成人這個的差使,又花了上千的銀子,才幫她謀到這差使,她去侍侯官家,家裡重新買了宅子,把她的院子都準備好了,她天天數著日子盼著官家大婚……卻等來了秦荷葉懷了身孕!
她差點死在那場大禍事中,她熟悉的、認識的人,死了好些好些……
秦荷葉生下了那個據說能護佑皇家子嗣的孩子,卻絕了她回家的路,她受了五品的銜,進了皇后宮裡侍候,她不在乎幾品,更不在乎那些俸祿,她只想回家,和父母哥哥、還有侄子侄女們一起……
她恨她,恨不能把她碎屍萬斷,恨不能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