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六公主語氣有些虛,不過表姐最近的確是用功了許多,她也未說錯。
“我遲早都得回府,等日後我再帶你出宮玩。”柳吟笑著看了她眼。
六公主面上依舊有些不捨,就跟她現在馬上就要走一樣,倒是張氏在一旁直搖頭,這兩個丫頭真跟個孩子似的。
等壽宴差不多結束以後,柳吟想去看看明月郡主怎麼樣了,可還是決定先送她娘出宮,有些事必須得說清楚。
朦朧月色灑滿一地銀輝,宮道上四處都是來來往往的大臣或命婦,柳吟特意帶她娘走了一條無人的近路出宮,周遭終於沒有什麼人經過。
“你今日也看到了,皇上若真有心立你為太子妃也不會模稜兩可一直拖拉,而且……近日柳家也並不安好。”
輕嘆一聲,兩人行在靜瑟的小道上,張氏神色複雜的拉著女兒的手,聲音壓低,“你大伯父前幾日在差事上出了些錯,皇上直接將你大伯父貶去了西城那偏遠之地,雖然品階未降,可這分明就是貶壓,可以往皇上絕不會這樣不給咱們柳家臉面,也不知皇上是何意思,讓你成為太子妃第一是想賭一把太子是否願相信咱們柳家,第二……還是你喜歡。”
晚風拂面,柳吟垂下眼眸,任由她娘握著她手,就這麼一直盯著地面不說話。
抬手摸摸她腦袋,張氏面上露出一絲淡笑,“孃親知道你比以往懂事許多,與你說這些也是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如若實在迴天無力,那太子妃一位……你就得放棄。”
說到這,張氏語氣微頓,心中忽然有些苦澀,外人只道她們柳家一手遮天,可誰知卻是步步艱難,如今連女兒想要的東西也無能為力。
兩人腳步緩慢,夜色下,只餘風吹過草叢的聲音,柳吟忽然抬起頭,一臉凝重的握緊了她孃的手,“夫子說過,強求來的東西不一定適合自己,我是喜歡太子哥哥,但我更不想看到您和爹再那麼辛苦下去,如果……如果……真有那一日,我……會看開的。”
她不能一直演下去,必須得有個轉變。
看著女兒那發紅的眼眶,張氏也莫名眼角一熱,緊緊握住她的手,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女兒終於長大了。
一路來到宮門口,柳吟就這麼目送柳府的馬車緩緩離去,這才若有所思的往回走,只是運氣不怎麼好,卻是遇見了剛好要出宮的祁陽郡主。
“我就知道你那個丫鬟鬼鬼祟祟沒安好心,居然放蜘蛛咬明月,你可知她如今臉都生了紅疹,毀人容顏,柳二姑娘真是好生歹毒。”
看著突然攔住自己的人,柳吟並不想理會,可見周圍有不少出宮的命婦往這邊看來,只能沉著臉看向對方,“原來郡主喜歡無憑無據冤枉人,你說我放蜘蛛,我還說你放蜘蛛呢,這裡是京城,不是你西南,我柳家再落魄,也輪不到外人隨意強加罪名!”
她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而且過半月對方就能好全,她都是跟明月郡主學的。
擲地有聲的話語倒是嚇了許多人一跳,紛紛收回視線,出宮的出宮,只是還不時回頭瞧上幾眼,只是沒想到那柳家嫡女也是個有傲氣的。
四目相對,祁陽郡主眼神有些冷,就這麼定定的看著面前的女子,腕間微動。
“歆兒。”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微沉的男聲,祁陽郡主頓時回過頭,當看到自家哥哥旁邊的男子時,瞬間眼神一亮,立馬就迎了過去。
“太子哥哥。”她面上全是傾慕,不加任何掩飾。
倒是賀冀一把拉住她胳膊,神色不愉,“給柳姑娘道歉。”
腳步一頓,祁陽郡主手心一緊,就這麼瞪著眼看著自家哥哥,連呼吸都屏住了,那雙丹鳳眼中滿是不甘。
柳吟環著手悠悠的走了過去,“罷了罷了,我柳家人向來心胸寬廣,看到世子殿下這麼明事理我也就放心了,只是以後要是沒有證據,還請郡主不要開這種玩笑,可是會壞人名節的。”
看了眼自家妹妹,賀冀跟著將視線落在柳吟身上,面上帶著歉意,“舍妹不懂規矩,多虧柳姑娘深明大義。”
不怕直來直往的,就怕笑面虎,也不知道這世子是什麼人,柳吟當然是笑呵呵的擺擺手,“世子殿下客氣了,你們遠道而來,便是客人,我怎會與郡主真的計較那麼多。”
那一套又一套的客氣話,以往的柳吟可從來說不出,三皇子與夏邑都是面面相覷,從不知這沈太傅這麼厲害,竟能將一個魯莽的丫頭教成這樣。
“那便好,不過終歸是歆兒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