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看得不忍心,可憐她倆,就騰了張床出來讓她們睡了,讓她們天亮再回去。言言說,她奶奶離開那麼久她沒哭過,唯一就那天晚上她和妹妹睡在別人家床上,她一個人偷偷哭了,一晚上都睡不著。”劉湘君吸了吸鼻子,“事實上,我們和言言認識那麼久都沒見她哭過,但說起這事時她仍然忍不住想哭。”
湛樹修啞聲道:“我明白了,謝謝。”
“你明白了,可言言的父母都明白不了。”劉湘君諷笑道,“因為這事,言言特別渴望有一個堅固穩定的家。前幾年她老家房子終於推倒重建和裝修好後她特別高興,拍了一堆的照片發給我們顯擺嘚瑟。她覺得她最大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她有了根,可以不用再怕漂泊和風吹雨打。結果某次她因為婚姻的事和父母吵了起來,父母跟她說她要是不結婚她以後就沒地方去了,家裡的房子和東西都是留給兒子的,女兒是沒有份的,她不結婚待在家裡是要被趕的,言言整個人都懵了。”
湛樹修怒道:“他們說得太過份了!”
“過份……卻也是實情吧!”
湛樹修:“……”
確實是,和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一樣,在他們這地方都是公認的事情。女兒到了適婚年齡不嫁,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孩子再住在家裡是會被人說、被人指指點點的,就連親生父母都會嫌棄。
“Dylan,”劉湘君語重心長道,“這樣的生長環境導致了言言是一個特別沒有安全感的人,她對於金錢和房子的渴望和執念超過了一切,可她又特別的理智,清楚明白只有靠自己奮鬥努力得到的才是她的,她才能用得、住得安心。因為你們那的封建思想,她對婚姻也特別不抱希望。她有一個同學很早就嫁了,想要兒子,卻連生五胎都是女兒,家庭又不富裕,她同學崩潰了,夫家的人也崩潰了,這同學找言言哭過,因為養不起把其中兩個女兒送人了,同學捨不得。言言把她罵了一頓,她反覆只能跟言言說一句沒辦法,再生不出都該離婚了。”
“言言很難受,她不想有朝一日變成她這樣,也不想她的孩子落得這樣的下場,或者像她小時候一樣。所以言言很拼,在她看來一個獨屬於她的房子,一個不管任何時候都不用擔心要搬離的房子是她所有的底氣,可現在的房價……你也清楚,但憑她一個人一份工作,實在太難了。好不容易她攢了些錢,她父親一場大病又全搭了進去,還不夠要找人借,今年才慢慢還完,她又變得一窮二白了。”
“Dylan,我比你更心疼她,你也知道我並不缺錢,我也可以送套房子給她,可是,這傻妞不要我的,你知道她怎麼跟我說的嗎?”劉湘君笑笑,微眯著眼嘆道,“她說沾染上金錢的關係容易變味,她不要,她要和我跟暮暮當一輩子的好朋友,你看,她就是這麼的固執,我們都說不動她。”
“Dylan,言言曾說她自己都覺得她是一個性格糟糕的人,在你之前,她沒想過結婚,只想要努力賺錢買套屬於她自己的房子。有了你以後,她想和你在一起,但她依然還是想要努力賺錢買屬於她的房子。這可以說這是她的執念,也可以說這是因為她沒安全感,她想的東西很多,會擔心以後和你分手離婚她該怎麼辦?你給她的東西日後收回去怎麼辦?分開後有了孩子又應該怎麼辦等等。她不是一個樂觀的人,沒辦法,成長環境造就了她現在的性格。如果你真的愛她,我希望你能耐心去消除她心中的不安全感。如果你覺得忍受不了這樣的她也沒關係,早點分開……”
“不會的。”湛樹修打斷她,一字一句說道,“我是不會和她分開的。”
…
蘇妙言和湛樹修回了蘇妙言租住的房子。
哭過以後,蘇妙言整張臉都是紅的,雙眼腫成了核桃,她想去洗臉,才想起左手手掌心已擦破不能到水,右手手掌倒是沒問題。她單手擰了擰毛巾,下秒一隻大手就伸過來把她手裡的毛巾拿走了。
“我幫你洗。”湛樹修溫身笑道。
蘇妙言沒有拒絕,目不轉睛看著他低頭洗毛巾的側臉,心裡仍然覺得眼前的一切很不真實。
湛樹修洗完毛巾後,又動作溫柔仔細地替她擦臉。
“怎麼了?”擦完臉見她還是和之前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湛樹修柔聲道,“為什麼這樣看我?”
蘇妙言搖了搖頭,沒說話。
已經很晚了,蘇妙言傷口不能碰水,但不洗澡她不舒服,所以她拿桶裝了熱水想擦身。湛樹修又很熱心和堅持的代勞了,絲毫不顧她的反對,恬不知恥道:“你全身上下我哪裡沒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