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自己的婢女,是在怪我聒噪麼?”
衛琛亦溫言笑道:“那就奇怪了,不會是想我了才來找我的。”
“我的確是想太子了,不過是要向太子辭行,故此冒昧前來打擾太子歇息。”左思思輕聲說道。
“怎麼這麼快就走,可是和君城鬧彆扭了?”衛琛試探。
“洛君城我已見過,只覺我倆之間已有了溝痕,不似當初兩小無猜。我是南朝之人,衛國終不是久留之地。”左思思忽然抬眸,對上衛琛一身絳紫色袍服,他一舉一動間,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絲清貴高華,幽深眸子高深莫測,深不見底。她淡淡說,“能交到太子這樣的知己,已是萬幸。”
“沒有離別的話要對我說麼?”衛琛在左思思面前從不擺架子,就如真正的朋友一般交談,他放下他的富貴出身,稱呼只用“我”。
左思思柔聲道:“離別的話過於哀傷,我就不說了,珍重的話放在心裡好像對不起朋友,太子,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有幸來南朝遊玩,我一定千里相迎。”
“思思好氣魄。”衛琛讚歎一聲,“離愁總是讓人忍不住掉眼淚,本太子掉眼淚豈不令紅顏知己失了顏色。人怎麼能長得那麼俊呢?比婦人還要美上三分,分明是要她們黯然失色。”
左思思開懷大笑,一笑解千愁,她緩緩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什麼時候走?”衛琛淡淡道。
“我明日便走。”
“這麼急於離開,讓我毫無準備。要不後天再啟程,你來衛城那麼多天了,我都沒有請你好好看看衛城的景緻,整天將你關在太子府,顯得我這當主人的刻薄了客人。”衛琛溫柔說著,誠心誠意地挽留左思思再多住一宿。
“思思,吃了衛城那麼多好吃的美食,有沒有後悔離開衛城?”衛琛笑問塞滿了一嘴吃食的左思思,左思思聞言,急忙下嚥,卻噎住了,臉漲得通紅,衛琛趕緊找來清水,左思思接過大碗,一骨碌喝下整碗水,呼吸才順暢。她由衷讚道,“衛城美食甲天下。”
“洛君城這小子沒福氣,留不住你也該帶你來吃吃東西,反讓我來盡地主之誼。”衛琛笑道。
衛夢蝶插進來說:“太子光顧著讓晉王妃吃美食,怎麼把我們衛國的菡池給說漏了。”
經衛夢蝶一提醒,衛琛恍然大悟,是啊,到了衛國,不讓人家瞧瞧衛城的菡池,豈不可惜了,真是錦衣夜行。
他們一路向左轉過幾個彎,繞過一個大宅院,一直坐馬車走,趕過天橋,穿過槐樹林,直走官道,便到了衛國大名鼎鼎的菡池。
據說菡池是衛國開國皇帝衛禛,於太康三年下令建造,完成於太康六年,歷時三年才完工的菡池,極盡奢華,雕樑畫棟皆出自名匠之手,庭院錯落有致,假山奇石亦是從全國各地蒐羅而來,亭臺樓閣別具心裁,就中屬菡池最珍貴,只要太康帝願意,一年四季菡池都會荷香滿園,芬芳馥郁。
菡池是太康帝衛禛與衛國富甲天下的衛子玉,比富時所建的。當然和帝皇比富通常是沒好果子吃的,傳聞中的衛子玉是在菡池完工三個月後,在家暴斃而死,衛子玉一死,他生前所有的不法勾當都被揭露了出來,順理成章的他所有的財產全部充公,他們家一夜暴貧。
菡池因是太康帝和衛子玉爭面子的賭金,故而菡池不屬於皇家園林,這些年菡池一直大門敞開,迎接四方慕名而來的遊子。
他們三人立在菡池前,池中白蓮出淤泥而不染,美景醉人,人不醉自醉,左思思從沒見過這麼大片的蓮花,賞名花,聽樂師彈奏民間小調,恍如仙境。
紛亂雜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衛琛迴轉身子,見是身邊暗衛李虎,他驚問道:“出了什麼事?”
李虎目光逡巡,左思思和衛夢蝶垂首,衛琛笑言:“小蝶,你帶著思思四處逛逛,我隨後就來。”
左思思和衛夢蝶朝衛琛福了福身子,轉身走入別院。衛琛聽著李虎的回稟,忽覺事態嚴重,沒來得及同左思思和衛夢蝶話別,便神色匆匆地出了菡池,打馬奔回太子府。
衛琛千不該萬不該把左思思留給衛夢蝶,他看低了一個女人的嫉妒心,衛夢蝶喜歡他,他卻理所當然地以為衛夢蝶也會喜歡左思思,就是這一疏忽,釀成了悔之不及地大錯,逼得左思思跳崖,南宮燁殉情。
衛夢蝶瞧著眼前的美人不耐煩地說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女人逛菡池太無趣了麼?”
左思思蹙眉,冷冷道:“我跟姑娘在一起,做什麼事都是多餘的。”
“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