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他們會不會把我蒸了吃才解氣。”左思思紅著眼睛哭道。
“誰敢?”南宮燁喑啞的嗓音很快淹沒在急促的馬蹄聲中。
“我自己啊!”
“你……”
“我不管,明日你一定要帶我去老夫子家。”
“好。”
身後越來越密集的馬蹄聲,催促著他們亡命天涯之旅到了終點。南宮燁疲憊不堪,望著黑壓壓的枝椏喟然嘆息。
南宮燁扯了扯韁繩,駿馬長嘶,停了下來。南宮燁翻身下馬,左思思毫不猶疑地下馬,撲到南宮燁的懷中,哀傷之情在黑夜中醞釀。她一路強忍的淚水在觸到溫暖的胸膛時,潰不成堤,泣不成聲。
而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卻張開了死亡之網,這張網越縮越小。南宮燁狠心地把左思思推至荊棘叢中避禍,似乎感染了死亡的悲傷,臨別前從馬上跳下來,輕啄了一下左思思的櫻唇,自己飛身上馬,打馬狂奔,奔入淒涼月色中,朝著深山老林引開追兵。
在南宮燁回首的剎那,左思思望住月光插在南宮燁背脊上的毒箭,心中滋味五味雜陳。她受不了地衝出避身之所,無奈她望見了當先一騎,立時清醒了,她不能讓南宮燁的努力付之東流,更不願自己再次陷入魔窟,慌亂中再次躲到荊棘叢中,絲絲刺痛使她更加清醒,從眼角到耳朵一條細痕蜿蜒而下,血珠滴落羅裙。左思思咬牙哭泣著,實在忍不了,乾脆咬著拳頭哭泣。
夜為什麼這般漫長,長得讓人心慌意亂,長得不敢看一線曙光。
她回想著與商洛鬥智鬥勇的種種行徑,他們倆天衣無縫地在商洛眼前唱雙簧,默契十足,一切都這麼美好。
為什麼?
為什麼?
一刻鐘功夫全變了,美麗的事物化為泡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是多麼的該死,眼睜睜地看著南宮燁當誘餌,卻無能為力,窩囊地躲在他的背後,享受著他的庇護。
為什麼這麼做的人不是她,而是他。難道自己真的那麼怕死,連死都不敢跟他死在一塊兒,還說什麼歲月如歌,白首不相棄。
月光慘淡,她慢慢爬出荊棘叢,她頹然地望著南宮燁消失之處,忽然生出大力氣,她即使爬著也要爬過去看個究竟。
她踉踉蹌蹌地衝入夜色中,冷風來襲,吹得衣袂獵獵作響,風颳在臉上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扇自己巴掌,扇得臉生疼,生疼的。
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淚眼迷濛,走在大路上也能被絆倒,她生自己的氣,氣得直打哆嗦,氣自己軟弱無能。
她垂頭喪氣地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來了。耳邊又響起可惡的馬蹄聲,她心知厄運難逃,索性大方地等待他靠近,積在心頭的氣緩緩吐出,重壓下的身子輕鬆了許多。這樣也好,若是南宮燁落入商洛手中,他們至少還能再見一面。以商洛的變態性子,定會逼他們在他眼前上演苦情戲,這人見不得他人幸福快樂,此人喜歡搶有婦之夫滿足自己的私慾,更喜歡拆散一對對鴛鴦,卑鄙得連孕婦都是他下手的物件。
可是,她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想法,南宮燁拼了老命救她,她卻自投羅網還一臉興奮。她自知作孽,忙抽了自己一巴掌,響亮的巴掌聲驚得來人滾下黑馬,疾步向前扼住左思思的手腕。
“王妃,得罪了。”
左思思覺得此人莫名其妙,心思一轉,她得救了,她用衣袖擦乾眼淚,細辨認眼前之人。來人正是南宮燁的護衛鐵木,她笑了笑,道:“鐵木,我們快走,找王爺去,王爺到那裡去了,我們快去,再不去王爺可要生氣不等我了。”
瞬間,左思思換了個人,從地上一躍而起,手指著蒙著黑霧的山林,拉著鐵木直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奔去,不停地催促道:“鐵木,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點,若是遲了半步,我定要王爺罰你。王爺就在那兒,你快點。千萬別讓商洛的人捷足先登,快。”
鐵木遲疑了一下,杵在那裡,沉聲道:“王妃,我有馬。”
“馬?好馬?還不上馬?”
鐵木神色不變地坐上馬,朝左思思伸出手,左思思將手搭在鐵木的手心裡,借力使力,坐到鐵木身後。
“駕。”
一匹黑馬在皎潔月光下飛奔,山林裡迴響著左思思的呼喊聲,她喊破了嗓子也沒有等到南宮燁的迴音,嗓子喊啞了,她還是拼命呼喊著,生怕一停下來,心中的懼怕便會翻湧而出,齧咬著她脆弱的身心。
天邊吐露祥雲,五彩的天色如夢如幻。彷彿昨日的種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