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心與東周國邊疆的戰事,又有舊時的西涼、桑國的餘孽起義作亂。前任西涼皇,鬥於澶同父異母的弟弟鬥於翌,不知所蹤。從前的西涼國大皇子鬥於澶組建了支起義軍,四處躲藏,燒殺天蟬國的衙門州府,更重要的,是他身邊有位高人相助。那高人蒼老異常,星芒聽了那傳聞,一下子就認出,那很可能是他的三徒弟,飛雪。
沐心慈伸手,指尖隔著一定距離,撫摸描繪著蘇昱的臉部輪廓。
真的和九幽一模一樣啊。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蘇昱越來越像九幽,不論是外貌還是性格。但她知道,這是蘇昱,不是九幽!就算再相似,都不是。
蘇昱身體不好,蠱毒在他體內越加厲害,時常昏睡,和九幽當年情況相似。沐心慈遍訪了天下名醫、異士,只為幫助星芒救蘇昱。芒星研製了各種藥,每日定時給蘇昱服下,效果甚微。
蘇昱覺察到沐心慈來了,睜開眼睛。
“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你……哭了?”
沐心慈擦去眼角的淚水。“沒有,只有眼睛有點不舒服。”別開眼睛。沐心慈讓金釵把參湯端來,拿勺子舀起湯,吹了吹,熱氣氤氳成白煙,飄散。
“趁熱喝吧,涼了就不好。”
沐心慈心細的用自己的唇嚐了嚐湯的溫度,送過去給蘇昱。蘇昱喝完一口,沐心慈縮回的手被蘇昱一把握在手裡。
“我們成婚吧。”
藥碗掉在地上,沐心慈一驚,故作沒聽見,蘇昱卻不許她含混過關。
“我說,嫁給我……”
蘇昱逼著沐心慈正視他的眼睛,沐心慈無法躲閃。她不敢看他的臉,只怕看見那熟悉的容顏會一下子崩潰了所有防線。
蘇昱與沐心慈的這段談話,被前來探視的鶯妃聽見了個正著。鶯妃悄悄的躲在殿門外,豎起耳朵偷聽。
“你不願?”
“……”
“你可是在意後宮裡的那些女人?”平時的那些個閒言碎語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覺得沐心慈不是會在意那些閒話的女人,便沒多在意,不過是多養些人罷了。“你若不喜歡,我立刻下旨廢除後宮。今生今世,我只要你一人。”
殿外,鶯妃聽到這兒,嚇得心臟幾欲從嗓子眼兒跳出來,為了不被發現,鶯妃不敢多做停留,連忙偷偷走了。
沐心慈默許了蘇昱的求婚。
夜裡,金釵服侍沐心慈卸去頭飾,在一旁悄悄的流淚。
“你哭什麼?”
“女皇陛下是一國之君,不願哭、不能哭,就奴婢便替你流淚吧。”金釵哽咽道。
沐心慈心頭酸澀湧上來,嘆了口氣,朝殿外去,金釵連忙追上去,為她披了件黑色狐裘斗篷披風。“外面在下雪呢,陛下等等,奴婢去拿傘來。”金釵在寢殿裡找不到傘,只能去偏殿找找。
天蟬國又道下雪的季節了。
沐心慈沒有等金釵,把斗篷帽子罩上,踏入雪中。帽簷擋住了一半視線,好似阻擋了世界的探究。九幽穿著這斗篷披風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
沐心慈吸了吸鼻子。
當年九幽魂魄消失,天蟬國禮姜國國都遙遠,再者九幽本就是天蟬國的血統,這裡是他原本的故鄉,所以沐心慈在蘇昱的提議下,同意將九幽埋葬在皇宮後的小靈山上。小靈山不大,就在興水宮旁,與那片樹林子相連。
九幽墓前積雪很厚。沐心慈刨開那雪,露出土壤。摸著那冰溼的泥土,就好像摸到了九幽冰涼的身體……沐心慈溼了眼眶。九幽的墳墓很簡單,只有一塊不大的墓碑,上面的字是沐心慈親手刻上去的。
“九幽……”
她答應了蘇昱的求婚,大約,過不了多少日,她便要成親了。蘇昱的身上湧現出淡淡的傷痕,那些是九幽曾經受過傷的地方。他在蘇昱的身體裡,她偶爾能感覺到,說不清道不明,也只是一種直覺。
“我知道你沒有死……沒有……”
遠遠的,金釵撐著紙傘匆匆跑來。“陛下,您怎麼不等等我呢,著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遠處一株枯樹之後,蘇昱站著看著沐心慈在九幽墳前默默流淚。沐心慈留在他身邊,是為了守著九幽那僅留下的一點魂魄氣息,遍尋天下名醫為他治病、怕他死了,也是為了九幽。
蘇昱摸了摸心口,那裡有一道傷痕。這個地方沒有受過傷,可這傷痕卻愈加明顯。
那個男人,真的太可怕。有時候,他感受到自己的心頭會有一陣突然的濃烈哀傷、思念、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