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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手中一根鐵箭矢迎肩劈下,咬牙切齒,嗓音嘶啞,如咆哮的風雷:“去,滾到我兄弟面前,給他磕三個響頭。”

事實上是尹玉釗自己太不謹慎了。

本該和寶如淡如水的交往,一步步誘她卸下心防的,誰知仿如著了魔,上了癮一般,一回又一回,他總是期待和她見面,總愛逗她兩句。

那種迫不及待,歡喜雀躍的心情,就想當初在西海,同羅綺被賣到王府做奴之後,他七八里路程,披星而去,戴月而歸,每日跑著去看她一樣。

明知季明德是個悍匪,急赤紅眼,眼中唯有個趙寶如,還妄圖那種隱秘的關係能夠一直延續下去,以致打草驚蛇。

如今再悔,晚矣。

但趙寶如對於這種隱秘的,私相往來的關係,應當也存著些好奇心吧。畢竟,她至今還在對季明德隱瞞,既如此,他依舊有機會,只要不打草驚蛇,驚到季明德就好。

站在深而黑暗的巷子裡,尹玉釗咧唇而笑:也許,她是整個大魏國中,唯一能殺掉季明德的人呢。

榮親王府打有府以來的規矩,所有人五更必須起床,然後前往盛禧堂給老太妃問安。

李代瑁是自己的老規矩,四更便起,由僚臣們陪著,在王府後的大花園裡散步,聽僚臣們講古論今。然後便往盛禧堂,陪老太妃吃茶,聊些閒話。

不一會兒李少源兩口子進來了。

尹玉卿穿著件豆綠色的妝花褙子,肩披一方平繡盤花四合如意雲肩,臉上胭脂淡淡,乖乖跟在李少源身後,進來便行禮,站到了一旁。

李悠容是陪老太妃住在盛禧堂的,這會兒也才出來,一襲桃紅緙絲面的通袖襖兒,面容與母親顧氏頗為神似,站在了尹玉卿身側。

此時天才剛亮,老太妃怕寶如和季明德不知王府規矩,使著悠容道:“去,叫叫你二哥二嫂,讓他們也來,聽你爹交待幾句,你二哥今天還要隨你爹入宮了。”

尹玉卿側首在李悠容耳邊,道:“我剛才路過,海棠館還黑燈瞎火的,新入府頭一夜,大約折騰的厲害了,必定還沒起了……”

李代瑁不喜孩子們話多,尤其在長輩面前要有規矩,李悠容見父親眼睛掃過來,忙往旁邊退了一步以示清白。

正說著,季明德兩夫妻進來了。

季明德穿著件寶藍色淨緞面的直裰,清眉秀目,五官堅毅。寶如跟在他身後,著蜜合色的對襟襖子,芽黃色的輕綃長裙,大清早兒的,進門便是勾著唇在笑,倒惹得一早眉頭不展的老太妃也是一笑。

倆夫妻這才是正式入府的拜見。季明德週週正正給老太妃行正揖禮,三叩九拜的大禮,接過丫頭手中的茶奉上,吐字朗朗,叫了聲祖母。

寶如緊隨其後,行禮奉茶,亦是響亮亮叫了聲祖母。

王妃顧氏去洛陽賞花未歸,暫時就不必拜了。

李代瑁還是早起時的道袍,大約形肖又比自己年青的兒子讓他覺得不自在,打孔廟那一夜後,李代瑁便刻意蓄鬚,鬍鬚遮了大半邊臉。只此人生的秀致,鬍鬚亦柔,不曾結虯亂乍,也掩蓋了他原本常冷的面容,倒是平添幾分和氣。

他大約也在等兒子斟茶來拜。寶如還在蒲團上,亦望著季明德。

老太妃雖不知明義之死的詳細情況,但兒子不肯認大孫子,圍追堵截到差點激起十三州舉子鬧事,她是知道的。

孫子是認回來了,但父子間相互的心結怕還要很久才能解。

眼看季明德轉身走到李少源身邊,和李少源兄弟站到了一處。老太妃笑著解圍:“你們的茶我吃了,至於父母,待明德從宮裡出來,正式定下身份再拜吧。”

李代瑁還要從季明德手裡討土旦,不敢狠得罪他,出口便是商量的口吻:“從今日起,為父替你重新上戶籍。大學之道,在明明德。這名字很好,也不必再改他,往後季字去掉一撇,你便是我李代瑁的長子,如何?”

季明德道:“我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既生時姓季,此生都姓季,也永遠是季丁的兒子,改姓的事,就免了吧。”

李代瑁氣的臉色鐵青,閉了閉眼,攥著茶杯正想發火,老太妃笑呵呵道:“於此事,我昨兒想了一夜。明義未成親而死,也無遺留子嗣,若要將他的名字寫上玉牒,納入皇家家譜,禮部和太常寺先就不同意。

明德不欲更姓,也是要回報季白對他的養育之恩,咱們不能為此而逼孩子。我做主,為去了的明義改姓,將他的名字報至太常寺,上玉牒。至於明德,就頂明義在府中的身份,咱們都知道是兩個孩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