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雙赤足,顯然為了能跑的快,她是把方才那雙能增加身高的木屐給脫了。
看她走的這般艱難,季明德只得又折回去,迎上她,問道:“何事?”
白明玉笑道:“榮親王夫婦恩愛,王妃之行事,亦是滿長安城的人都要稱讚。她此生唯獨一個眼中釘,便是寶如妹妹,只怕妹妹在王府日子不好過了。”
這是要投其所好了。季明德穩穩的站著,要看她怎麼說。
白明玉掏了封信出來,仰面遞給季明德,笑道:“我姑母又何嘗不是,那怕貴為太后,這些年叫榮王妃在言論上欺壓到毫無還手之力?
這兒有封信,是宮變那日,死在延嘉殿外那位姑姑寢室裡搜到的,您將它轉交給王爺,榮親王便再愛妻子,只要看了這封信,就會懲治王妃的。屆時,寶如妹妹在王府中,日子會好過許多。”
明知顧氏一再鬧事,李代瑁卻遲遲不處理她,榮親王府的人還沒著急,外人們都急不可捺,巴不得顧氏能立刻死了。
季明德接過信,當著白明玉的面掏出來草草掃過,勾唇一笑:“果真好東西,你給的也恰是時候,白姑娘這般聰明的女子,季某此生,只見過兩個,一個是你,另一個……”
白明玉以為他會說是趙寶如,嫣染一笑,正等著下半句,再抬頭,便見季明德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季明德未說出來的那後半句是:另一個叫胡蘭茵,如今日子過的可有些慘呢。
他手中所持的那封信,確實是自當日為了李代瑁而慘死在延嘉殿的那位姑姑所保管的。老姑姑當年是先帝宮裡管理書房的宮婢,先帝死後,清理交泰殿時,意外發現了那封信。
信是榮親王妃顧氏寫給先帝李代燁的,信中說,小皇帝李少陵其實是李代瑁的種,而李代瑁和白鳳私通已久,自己身為李代瑁的妻子,忍辱十年,直到如今,眼看李少陵漸漸長大,不忍李代燁再遭自己的兄弟與妻子背叛,所以才會書信一封,揭穿此事。
這位宮婢深愛李代瑁,當然,也跟很多人一樣,因為信中顧真真言辭之切,也相信了這件事,撿到信之後,為了李代瑁好而藏了起來,直至自己死後,白鳳命人搜宮,才搜了出來。
一位帝王之崩,一座相府的湮滅,並季明義那麼一個年青人的死,若不為這封信,其仇其怨,將永無可出之期。
可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便在於此。誰知道那位宮婢會為李代瑁而死,便顧氏和李代瑁,又怎能想到,一段本已埋沒多年的公案,因為那樣一位宮婢,還會有真相大白之時?
饒是一路緊馬急催,回到榮親王府時,明月高懸,已經到上夜的時候了。
拍馬給稻生,府中今日發生的一切,稻生自然無鉅細全都告訴了季明德。
季明德在府外門上噓了口氣,邁步才要進門,便迎上高鶴。
他道:“二少爺,王爺請您去外書房一趟。”
季明德扔了馬緶,疾步,徑自進了外書房,見老爹在廊下站著,問道:“何事?”
李代瑁下了臺階,圍著兒子轉了一圈,道:“你難道不知道寶如新新有孕,該多陪伴陪伴她,又在延正宮用的飯?”
季明德冷笑,略轉頭,盯著老爹:“你管束好你那整日做妖的王妃即可,季某自己的事情自己會看著辦。”
李代瑁每每叫他噎到說不出話來,揮手示意靈郎將人都清出去,低聲道:“白鳳其人,勿看外表柔弱,心術不正。但她是皇上的生母,不想得罪,略應付幾句便可。
不要著了她的道。”
“既知她心術不正,為何不除?”季明德語中帶屑:“她已送出去一個悠悠,還準備把悠然送到回紇和親,你左右為難,到底有什麼好猶豫的,不肯一刀宰了她。”
李代瑁低聲怒吼:“混帳,她是皇上的生母。我不可能做一輩子輔政大臣,皇帝總要親政,兒不問母過,咱們榮親王府輔佐皇上到他成年,怎能為了一個殺母之仇而反臉?”
季明德一步步逼近,低聲道:“不過一個小皇帝而已,廢了他,殺了他,江山依舊姓李。”
李代瑁氣到鬍子亂炸:“逆子,你果真也有這樣的野心。”
季明德將方才白明玉給的那封信丟給李代瑁,道:“若李少陵也是你的種,如此忠肝義膽護他,老子便說句佩服,可分明他不是,您又何必如此?”
李代瑁接過信,草草掃了兩三行,整個人都抖了起來。他一把將紙揉成團,氣的咬牙切齒:“顧真真,你個臭婊子。”
打榮親王生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