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明滅的燭光映照出一張精緻的面容,面板光滑晶瑩如玉,細長的眉眼透著絲絲媚惑,最攝人的是眼角的一滴硃砂,好似幽怨美人滑落的淚珠,他身上卻散發出冰冷的氣息,絕不同於美人的柔弱之姿。
一襲繡著暗紋的白袍鬆垮披在身上,竟和他妖嬈魅惑的氣質略有不符,好似妖精披著聖潔的皮囊吐著惑眾妖言,難以泯滅渾然天成的夭冶絕豔。
楚燃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登徒子一般輕捏著御靈風的下巴,嘴角掛著輕浮懶散的笑,冷銳的眸光卻緊鎖在御靈風平靜的臉上,不肯放過他任何一絲表情,似要將他看得真真切切。
御靈風倒是坦然,直直迎上她的目光,大方的讓她打量。
此人神色淡然自若,眉宇間卻無聲流露一股傲氣,一個心性極高的人怎容許被壓在身下,思及此,楚燃緩緩將頭湊了過來,在他耳畔輕輕吹著熱氣,“夜已經深了,王妃是不是該侍寢了……”低沉的語氣透著絲絲玩味,讓御靈風輕輕皺起了眉頭,不著痕跡避開楚燃想要搭在他肩上的手,臉色稍稍有些陰沉。
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楚燃一雙清眸隱隱浮現笑意,微微下扯嘴角,宣示他心中的不悅,不容拒絕牽著御靈風的手,向著床邊走去。
御靈風的臉色又沉了幾分,先楚燃一步走到華貴的床邊,抬手一劈,只聽啪的一聲脆響,堅固的床頓時塌了一半,只容一人棲身的大小。
而罪魁禍首卻只是輕扯嘴角,若無其事道,“床太小了,請王爺移駕他處……”
楚燃倒也不怒,微微上揚的嘴角,透著算計的狡黠。
轉身便往門口走去,好似真的信了這個爛理由,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
就在御靈風放下心之際,紅衣如驚鴻掠影而過,再定睛,只見楚燃懶懶的靠著椅子上,手中竟平白多了一支狼毫,神色認真的爬在桌子寫什麼,口中還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些什麼。
御靈風挑了挑眉,全數心神放在眼前的‘男子’身上,被一種無名的東西牽住了心,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絕媚的‘男子’,竟微微失了神。
注意到身後炙熱的目光,楚燃將狼毫擱在一邊,捏著筆墨未乾的宣紙一角,慢悠悠的向御靈風走去,語帶幾分無奈道,“巫越王知道本王好男色,方才將王妃許配給本王,但王妃粗暴野蠻,實不得本王之心,這一紙休書便送給王妃,望王妃好自為之。門口就在前面,不送。”
楚燃伸手指著門口,嘴角譏諷笑意更深。
本以為御靈風會勃然大怒,沒想到他竟伸手接過休書,神色淡然的向前走去,似乎真的準備離開此地。
但仔細一看,便知道他的步伐有多麼緩慢,三步當作七步走,讓楚燃都不禁打了一個哈欠,在他的手扣上門閂時,終於“好心”的喚住了他。
“王妃,請留步。”楚燃微靠著木框,依舊漫不經心。
御靈風腳步一頓,嘴角微微一勾,一副早料到的拽樣,慢悠悠道,“何事?”
楚燃懶懶打了一個哈欠,指著地上破碎的木片,心疼道,“王妃砸了本王的床,回到巫越國之後,記得送來賠償金,不要讓人家說你們巫越國小氣,連一個床都賠不起,另外別忘了算上利息,還有王妃帶來的聘禮,實在太多太重,王妃弱不禁風的怎麼能扛回去,還請王妃放心,本王一定好生幫你保管,當然也別忘了還利息……”
聞言,御靈風臉色一變,美目先是一驚,隨後浮現怒意,兩簇火苗熊熊燃燒,似乎要將她給撕爛,在她準備喚人送他離開之際,他卻突然笑了,低沉的嗓音透著絲絲魅惑,讓人絲毫沒有抵抗之力。
“阿燃,說夠了嗎?”伴著一道千嬌百媚的音落,御靈風閃電般欺身而至,桃花眼中浮現絲絲笑意,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撕破淡然平靜的面具,突現無邊魅惑之姿,讓楚燃微微一愣,竟忘了回答他的話。
“今生嫁與你,便是你的夫。”隨著一語判定落下,修長如玉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撕爛休書,細小的碎片如雪般飛落而下,御靈風狹長的眼眸輕挑,似是在無聲宣佈:夜楚燃,你妄想休我!
“啊——”御靈風身子順勢一壓,將她撲在半張破床上,鼻尖相觸,四目相對,竟讓從未碰過雌性的楚燃嚇得叫出聲來。
好在她淒厲無比聲音,多得是不悅和震驚,心神全放在她面具上的御靈風並未注意到其中暗含的獨屬於女子的細長尾音。
御靈風的指尖觸到她的面具時,楚燃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回過神來,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沉聲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