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太太驚喜道,“這麼有緣?”她拍拍梅夢然的手,“你當了大明星,現在可謂是家喻戶曉,以後奶奶就等著沾你的光了!”
傅時謹略微想了想,“沒什麼印象。”
老太太的笑直接硬在嘴角。
“怎麼會呢?”梅夢然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上次明明……”
梅良之忙打圓場,“然然,你是不是記錯了,我聽說傅先生是最近才回國的。”
這時,梅苒從廚房出來,老太太看到她頓時眼前一亮,“傅先生,這是我梅家的另一個千金。”
她的語氣似有扳回一局的得意,又帶著淡淡的嘲諷,“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偏要出去外面當什麼名不見經傳的醫生,想必你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她的了。”
梅苒將泡好的茶水分了一人一杯,輪到傅時謹時,她遞給他一杯溫開水,“你只能喝這個了。”
他接過來,看向老太太,“不巧,她正是我的主治醫師。”
男人眸底已隱隱散發著不悅的冷然氣息,可因修養的緣故,他並沒有在面上顯露出來。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微妙,梅清遠不合時宜地大笑了出來,“真巧啊!”
話聲還未落便被梅老太太狠狠瞪了一眼,碰了一鼻子的灰。
幸好老周嬸及時過來,“傅先生,先生請您到書房一趟。”
梅苒從她暗遞的眼色中讀懂了什麼,從善如流地跟在後面走了出去。
梅良之也覺得沒趣,加上實在累得慌,就先回房間了。
客廳裡只剩下三個人,老太太從鼻子裡發出一聲重重的“哼”,“這年輕人心太傲了,然然你怎麼會看上他的?”
梅夢然心不在焉,隨意應付了一句什麼。
梅清遠摸摸鼻子,“他也有傲的資本,聽說他的背景很深,就我打聽到的明面訊息,他本人是古董收藏家兼鑑定師,上海那家古董店名品齋就掛他名下……”
老太太冷笑,“我堂堂梅家……你說什麼?”她狠狠倒吸幾口冷氣,“一個多億就這麼捐了?”
心底的算盤立刻嘩啦啦打起來,驚喜的米分光從她那老邁的眼睛裡迸發出來,“然然,這個男人不可多得,要是嫁了他,你這輩子下下輩子都不用發愁了!”
聞言,梅夢然如同枯木逢春般整個人都生動起來,“奶奶,您也覺得我可以嫁給他嗎?”
“不太可能。”
梅清遠摸摸下巴,看著養女若有所思地說,“你們間的差距太懸殊了,要我說,論家世,可能苒苒會更適合些。”
“你這混賬!”老太太啐了一口,“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胳膊肘還老往外拐,你說說,然然哪點比那梅苒差了?!”
梅清遠縮在一旁不說話了。
梅老太太這心偏得是有來由的,梅家兩兄弟,只有一個是她親生的,便就是眼前這個不爭氣的蠢蛋!
她這一生那可是頂頂爭氣的,從小山崗裡走出來,因緣巧合下被梅家僱來服侍老爺子,後來爬了床就順利成了梅家續絃太太,最後又生了一個大胖兒子。
前半生的貧窮落魄就像平生一夢,原以為會一世安穩,沒想到梅老爺子突然生了一場重病,眼看就要不久於人世,老太太哭得昏天暗地,磕得地板“砰砰”作響,哭爹哭娘哭命苦。
老爺子被她弄得直翻白眼,只能吊著最後一口氣,囑咐跪在床前的長子,“家產兄弟一人一半,兒啊你要善待這個後來娘……”
在老爺子去世後,老太太便憑著這句話穩穩當當地鞏固了當家主母地位,並想法設法想擠掉梅家長子這顆眼中釘。
梅鴻遠當時年輕氣盛,根本不屑和一個女人爭,乾脆隻身出外闖天下。
數年後,當他坐擁整個集團攜著嬌妻幼女衣錦還鄉時,整個梅家將他奉為家族頂樑柱,風光無限。
而自小被老太太寵壞的梅清遠,在揮霍了大半家產後,最終託了關係在市政廳謀了個閒職,不溫不火。
老太太心中早已長了千萬根刺,妒恨得都不知鑲換了多少次金牙,可惜大勢已去無法挽回。
如今,從這個年輕男人身上,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一雪前恥。
書房裡,燈光明亮。
身形頎長的男人立在一幅畫前,眼眸微垂,“這幅《平湖流泉圖》以淡色暈染、濃墨潑灑,墨韻生動,意境淡遠,確是唐寅真跡無疑。”
世人皆知,明代吳門畫派的唐寅,以畫風“秀潤縝密”著稱,他的作品是中國文人畫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