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這屋頂上的霜打得更嚴重了,可全福家的稻子直到現在才能收割,成了村子裡最晚的一家,瞅著也是村裡頭收成最差的一家。
雖然比起去年來增產了不少,可跟村裡頭一比,就差了不少。
老爺子是天天都往田裡頭跑,一天跑兩三趟,急得頭髮都白了不少,這會終於可以收割了,老爺子高興的同時又犯了另一種愁。今年這家裡頭可是少了不少勞力,老二倆口子回了縣城幹活,老三一家分了出去,老四倆口子住到岳家沒回來的意思,老大又攤在床上還得讓人照顧著。
眼瞅著家裡頭就剩下老大家的兩個大小子能幹點活,別的還真就不行了。
老爺子思來想去,乾脆就直接去了顧大河家,這一才進院子就看到這倆口子在院子裡忙活,一個在做著傢俱,一個則在地裡頭忙活著。
乍一看到顧大河做出來的傢俱,老爺子也驚訝了一番,以前不是不知道老三跟在一木匠身後幹活,那木匠還曾誇老三學東西快,要是能給碰上一套工具,很快就能出師,當時是周氏不同意給買,自己也沒多想,以為是那木匠誇大了說法。
沒想到這老三還真有一手,做出來的傢俱看著就挺好的。
再看張氏忙活的那塊地,估計秋收之前就種了下去,這會白菜長得正好,旁邊還放了不少稻草,估計晚上的時候給蓋上,等太陽出來以後才掀開的,要不然這一下霜鐵定給打蔫了,瞧那菜不但沒有打蔫,還棵棵都挺有精神的,眼看就能收進地窖了。
菜地的旁邊養著牲口,看著也都肥肥壯壯的,養得挺好。
再想想自個家裡,自打這老三分出去以後,這牲口是越喂越瘦,菜地裡的菜也沒人管,連棵像樣的青菜都摘不出來。老爺子這心裡頭就不是滋味,總覺得這家分得不好,要是老三這一家沒有分出去的話,家裡頭就不會糟蹋成這樣。不說這些牲口啥的,就連這房子也都是自家的,想想就挺不賴的。
不過老爺子也只是想想,幹不出周氏那種耍賴的事情。
“你倆忙活著呢?”老爺子見自己進來老半天也沒人注意到自己,不由得咳了一聲,自己先說起來話。
老爺子這一吭聲,顧大河倆口子才注意到院子裡頭多了個人,趕緊就撂下了手裡頭的活計迎了上來。
“爹您啥時候來的,咋也不吱一聲呢?”顧大河這會心情好,整個人都是笑眯眯的,之前做的傢俱昨個兒拉到鎮上去以後賣了不少,剩下的都讓一賣傢俱的給要了去,並且還跟他訂了貨,讓他做好就送到那裡去,並且還打聽了一下,這價錢還算是公道的。
張氏趕緊洗了個手,也招呼了起來:“是啊,爹,來了咋不說,快到屋裡頭坐坐,喝口水。”說著趕緊沏茶去了,這秋天容易上火,顧盼兒讓三丫去摘了不少秋菊,曬乾了泡水喝,這喝著也挺不錯的,張氏就給老爺子沏了一壺這菊花茶。
老爺子進了屋子,眼睛卻還是往外瞅著,對顧大河說道:“你這傢俱做得不錯,手藝也越來越好了啊!”
顧大河聽著撓撓頭,略為不好意思地說道:“還,還行吧。”
老爺子又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擺設啥的,怎麼瞧都覺得好看,而且這屋子看著也亮堂,什麼東西都是新的,連這茶壺都是新的。再看看腳底下,鋪著的是青石板,打磨得很平坦,感覺還挺厚的樣子,就算是鎮上人家,也不見得有這麼好的地板。
並且這地板怎麼瞧都乾淨,不跟自家的泥地板似的,黑且不說,不小心掉點東西下去,拿起來就成髒的了,這要是遇上下雨天,就更糟糕了。
“你們家這房子蓋得好啊!”老爺子琢磨了一下,這房子怎麼也得花上個一百兩銀子,心想這大丫還真是捨得。不說這主屋子,就是旁邊的兩排小房,也是頂好頂好的,房頂還是用黑瓦蓋的呢。
這要是也用的紅瓦,都能跟主屋差不多了。
顧大河聞言有些尷尬地撓撓頭,說道:“這是大丫給寶哥兒蓋的,咱這是承了寶哥兒的面子,才能住到這裡來。”
老爺子驚訝:“寶哥兒?”
顧大河點頭:“大丫說了,這房契地契啥的,都寫的寶哥兒的名字。要是寶哥兒不同意讓咱住,咱還得搬出去咧。”
老爺子立馬呵斥道:“盡胡說,寶哥兒不是你兒子,你兒子的房子你就能住,這寶哥兒再咋地還能把你這當爹的給趕出去不成?”
顧大河訕訕地笑著,也不好解釋點什麼,總不能說寶哥兒不敢,可是大丫頭可是敢的吧?要真那樣子說,還不照樣得挨說?挨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