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說下去。
聖祖指的就是建文帝朱允炆,當年透過朱元璋留下的一條秘道逃出朱棣的追殺,來此建立了新明。
後人曾尋找過那條密道,然而再不可得,朱允炆也閉口不言,於是便成了個秘密。
有人曾懷疑,此處大約就是陶淵明文裡那個世外桃源。
只是晉人再不可得,而今天的人,偶爾便能見到一些奇怪的物件,於是有人懷疑,那條密道並沒有消失,只不過是建文帝不想與那邊有任何聯絡,才將秘密帶進了棺材,如今可能又有人順著密道過來了。
於是人們對密道那頭充滿好奇,再遇到什麼不可解的事,也自然而然的歸結到那邊去了。
只是阮玉,她怎麼會認識那邊的“咒語”?還有尹金,他難道知道那條密道?
“對了,我上次在您這看到一塊圓圓扁扁可以照人的東西,還在嗎?”
“在,當然在。”
掌櫃在粗糙的木頭架子間窸窣了片刻,再出來時,手上就多了個亮晶晶的物件。
金玦焱眼睛一亮,立即拿過來。
這個據說叫鏡子,卻是同平常用的鏡子不同。平常用的鏡子都是銅的,耐摔得很。這個則是薄薄的一片,一面包了層錫箔,拿在手裡輕飄飄的。
而且特別怕摔。
原本是兩塊,他初次見到的當天就碎了一塊,還被紮了手,然後才發現似乎是琉璃做的,想著不值什麼錢,還尋不到來頭,也就沒下手,不過那天見阮玉拿了塊唐朝的銅鏡,忽然覺得,她若是見了這個能將人照得清清楚楚的小玩意一定開心。
“多少錢?”
他將鏡子小心包起,揣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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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鏡子依舊在懷裡,硬硬的貼在胸口,就像那個脾氣硬硬的人。
方才他幾次想掏出來給她,可是不知該以什麼理由,一路上他想了好多,每條都不夠自然,然後她又屢次打亂他的陣腳,竟有一種不願意讓他在主屋多留片刻的架勢,他一生氣,就……
感受那點生硬,心裡酸酸的。不過眼前的事最為要緊,他倒要看看尹金到底給她下了什麼咒。
這咒語真討厭,他到底要怎麼看?
心裡煩悶,捧著那本若是阮玉見了便會管它叫做字典的小書唰唰的翻,逐字逐頁的對,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每個符號都對應著好幾個字,從頭翻到尾,再從尾翻到頭,運氣好的能找到,運氣不好的還得重來。
他把所有找出來的字都分類排在紙上,挨個組合。
一下午的工夫,他只翻出了題頭上的四個字,拼出來大約是《大盛律法》。
他懷疑自己出了錯,阮玉研究律法做什麼?
不過這半天的時間沒白費,他漸漸摸索出這本小書上符號排列的規律,速度開始加快,到最後,已經無需對照,可以自行翻譯熟練閱讀了。
是了,尹金都能自如運用的東西,他怎麼可以不會?
百順敲門:“爺,該吃晚飯了,是送進來還是……”
“滾!”
百順嚇了一跳,主子把自己關屋裡大半天難道是憋出毛病來了?
不過也不敢再問,忙縮起脖子跑了。
屋內,金玦焱重重將“咒語”擲在桌上。
阮、玉!
咬牙,牙根生痛。
是《大盛律法》沒錯,卻只擷取了婚姻部分,上面詳盡記錄了休妻、和離、義絕、出夫,還舉了不少案例,詳細分析成敗原因。
他只看了一半就明白阮玉要做什麼了。
阮玉,你就那麼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我?我就那麼討你的厭?你以助我追求溫香為報答究竟是想幫我還是想幫你自己?
你還跟尹金計劃起這事來了,還自以為秘密的拿“咒語”有商有量,那一句句寫在眉批上的“你懂得的”是什麼意思?你懂得了什麼?
一時之間,真恨不能將咒語扯個粉碎。
他怒視那勾畫得風度翩翩一如那個雲淡風輕的人的咒語,暗中發狠。
尹金,你又算什麼?你難道不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做的是什麼打算?你是想讓我跟她勞燕分飛,然後你再帶著她比翼雙飛?
你做夢!
拍桌,起身,在屋裡轉了幾個圈。
再次怒視“咒語”……你以為你寫得歪歪斜斜弄得人眼花繚亂的我就認不出了?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放心,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