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走出了怡然院。
院門合攏的瞬間,阮玉忍不住回了頭。
那一幕,她不知有沒有看錯,但是茶盅在觸及掌心然後摔下,若說沒有接住,或者根本接不住,的確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再說,就算……
有什麼用呢?
她望了一會榆木大門,莫名覺得有一隻眼睛也在透過門縫瞧她,不由打了個寒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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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明顯熱鬧許多,多是跟李氏彙報完昨日工作又請示了今日的任務領了對牌的媳婦婆子。
各帶了丫鬟,有說有笑的過來了。
見了阮玉,紛紛行禮,一部分留下說兩句客套話,更多的,尤其是丫頭們,都圍著如花去了。
重重包裹中,阮玉聽到如花壓抑的怒吼,旁邊還不斷有小丫頭開心道:“這小狗真可愛。”
阮玉想對小狗說,如花,雖然拿你的何首烏送了禮,你也差點被做了人情,但是你有沒有發現,做狗比當你這個人更招人喜歡更能引人注目嗎?
因為每人都有事在身,也不敢耽擱太久。
小丫頭們戀戀不捨的去了,還跟立冬報了自己所在的院子,告訴她有空就帶如花找她們玩。
立冬開開心心的答應了,小聲清脆。
回了頭,見夏至正面帶嚴肅的看她。
阮玉發現,轉了這麼一圈之後,夏至緩陽了。
立冬低了頭,摸著如花漸漸光亮的毛,透出微紅的臉蛋就像搽了油般細膩光澤。
“我只是答應了她們,又沒說真要去。”眨眨眼,睇向阮玉,咧嘴一笑:“再說,人家只是要看如花,我也不會亂說話……”
立冬當是熟記了她當日立下的“金科玉律”。
阮玉忍不住要笑,又想春分也不知把事都處理得什麼樣了。她忽然覺得,口說無憑,應該把所有要求及懲罰方略都寫出來,人手一張。不認字的請認字的念,最好能達到背誦。
當然,她對這個時空不熟,總有想不到的地方,稍後回去就把人集中起來,讓她們自己想平日裡身邊的人都會犯什麼錯,答出一條,賞銀一錢。
這就是發動群眾。
想到這,她不禁有些興奮,就要回去實施計劃,卻見斜對面的鵝卵石甬路上,著石青色月季蝴蝶通袖襖,系靚藍色湖杭素面綜裙的李氏搖搖擺擺的走過來。
自打過門,阮玉還頭回看她穿這麼素淨的衣服,然顏色低調,神色卻很張揚,還透著一股子喜氣。
她心裡一慌。
今晨,金玦焱使人來說,外面風大,她就不必去福瑞堂請安了,也不知他是怎麼跟金家二老告的假,通常情況,應該是說她病了,畢竟大夫也上了門。
可是她明明該“靜養”,卻跑出來亂走。
雖是為了躲避姜氏跟李氏,卻一時忘了此舉倒落了別的口實,到時要她如何解釋?
於是急忙退後幾步,拉著夏至和立冬,就要往樹叢裡鑽。
“弟妹……”
阮玉身子一僵,只能站住腳步,非常艱難的轉了身。
“怎麼見到我就想跑呢?”李氏笑吟吟的迎上來。
阮玉正在緊密思考,夏至已經盈盈拜下:“我們奶奶去了怡然院,想是將帕子落在那了,正要回去找……”
阮玉感激的睇了夏至一眼,不由想起,初到金家的那日,就是夏至不慍不火的擋住了李氏。
李氏也意味深長的打量她:“弟妹年紀不大,可真會調|教人呢。”
此語自是知夏至扯謊,只是不方便點破罷了。
阮玉便笑:“二奶奶說笑了,我這丫頭,自來心直口快,粗笨得很。”
阮玉謙虛著,自是要將夏至的話遮掩過去。
李氏也笑:“我倒是喜歡她這性子,若是弟妹捨得,就把她給了我如何?”
不待阮玉答話,夏至已是再施一禮:“蒙二奶奶看中,奴婢喜不自禁。既是二奶奶不棄,奴婢便隨二奶奶去吧。”
一句話,把兩個主子都弄愣了。
阮玉暗忖,夏至這是要跳槽了?因為我雖頂著相府千金的名頭,可如今在金家掌事的卻是這位二奶奶……
李氏則神色一滯……這麼痛快,莫不是早有打算?好啊,這個阮玉看似對中饋不感興趣,讓她幫忙還推三阻四,原來是想在我這安個釘子,捉我的把柄,將來好順理成章嗎?
而且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