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右手不便,只得一隻左手勉強將它護在在懷裡,眸色一凜,懇求楚顏,“公子!如玉並非有意冒犯,還請公子息怒!”
那守衛見她如此,亦不敢上前硬搶,只是偷偷側目撇向自己的主子。
只見楚顏一臉淡漠,劍眉緊蹙,眸子裡滿載著不耐,端著藥盅的手用力過猛,激的藥汁都散了些許出來。
守衛見主子沉默不語,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去鳳梧懷中搶奪如玉,卻不想如玉前足一抬,在他手背上重重抓了一道,而後“嗖”的一聲過後,白影一閃,如玉嬌小的身子早已飛快的躍過窗稜,消失在雪地中。
楚顏見它跑了,也不再追究,只皺眉衝守衛擺了擺手,“下去吧!”
那守衛如獲大釋,拱手施禮後戰戰兢兢退出大殿,長噓一口氣後,才敢抬袖拭去滿頭大汗。
殿內,離鳳梧見如玉安然無恙逃開了去,也跟著鬆了口氣。
楚顏仍舊面無表情,將手中的藥盅遞到她跟前。
離鳳梧左手扶著右肩,只覺痠痛難忍,哪有力氣去接藥呢,只得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公子事忙,就不必守著我了,藥放在那裡便是,我稍後自己會喝!”
她雖然說話聲音不大,可聽起來卻似帶了些許不耐,話一出口她自己也有些後悔,生怕楚顏因此動怒。
不想,楚顏不僅未惱,反倒輕笑著道:“乖乖吃藥,適才不過同你玩笑罷了!你這等姿色,便是當真想要以身相許,本公子也未見得會看得上!”
“你……”離鳳梧聞言頓時又氣又惱,卻是漲紅了臉,不敢多說什麼,便在這時,忽覺身側一暖,楚顏已緊挨著她坐下,手中正舀了一勺藥遞向她,“來,張嘴!”
見楚顏要親自喂她吃藥,她心裡的氣惱眨眼便消散了許多,可想起他的身份,還是連忙拒絕,“這……鳳梧不敢勞公子大駕,還是叫個……唔……咳咳……”
無奈,她方一張嘴,楚顏已將一勺藥送進了她的嘴裡,直嗆得她面色通紅,咳嗽不止。
“喝藥時不要說話!”放下手中的藥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又抬袖為她將額間的汗珠和嘴角的藥汁拭去。
也不管離鳳梧那一雙盈亮的黑眸瞪得多大,他只是自顧自的說著,放在她後背的手一下下輕輕為她順著氣。
☆、第四十四回 受寵若驚
離鳳梧此刻的心情非是“驚詫”二字可以比擬,實在難以把眼前這個男人,與之前冷漠無比的公子顏劃上等號。
如天空般湛藍純淨的眼眸中無意中流露出一種柔和,那是對她的麼?方才還因為她隱瞞身份一事惱怒不已,現下又是這番姿態,實在教人不解。
“公子!你沒事吧!可是也受了傷?”離鳳梧終於忍不住想要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於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抬起左手輕貼住他的額頭,摸了又摸,最終在楚顏略帶冷意的注視下訕訕地垂了下來。
她強忍著心裡的懼意,提著嗓子道:“不燙啊!公子可是受了什麼內傷?難道那內傷傷及腦部?才會讓公子言行舉止都與平日有異?”
“離鳳梧!你才傷了腦子呢!快趁熱把藥喝了,少廢話!”楚顏頭一偏,將她的左手緊拽住,將藥盅硬塞了過去。
說完已起身拂袖往殿外走去,留下離鳳梧一人頓時石化。
須臾,自殿外進來一個錦衣侍女,手中拿著一件暗紅色毛氅朝離鳳梧走來。
“奴婢見過姑娘!這是公子特意囑咐奴婢給姑娘趕製的大氅,姑娘看看可喜歡?”那侍女在她榻前微微施禮,不等她回話,便已起身將手中的毛氅披在她的肩上。
鳳梧還沒從方才喂藥的尷尬中調整過來,自然也不明白,這侍女又是唱的哪一齣。
先前楚顏的送藥、喂藥已讓她頗感不解,如今這侍女之舉,更令她一頭霧水。雖然這毛氅披在肩上,暖意濃濃,連帶著右肩的痠痛彷彿也有些許緩解,可畢竟是無功不受祿,她只享受了片刻那毛氅的暖意,便已忍著痠痛,將那毛氅取下,遞到侍女跟前。
“謝謝姑娘!姑娘只管替我謝過公子一番好意!只是無功不受祿,我卻是受之有愧,還是請姑娘拿回去吧!”鳳梧雖捨不得那股暖意,卻也不敢再承受來自楚顏這莫名的恩澤。
可沒想到那侍女非但沒有拿著毛氅離開,反倒又給披了上來,將她左手上的藥盅接了過來,一臉笑意道:“姑娘不必推辭!這是公子的一番心意,姑娘有傷在身,仔細著涼!”
“這……”離鳳梧肩上有傷,實在擰不過這侍女,只得隨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