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孫氏笑了起來,摸摸他的頭,一如多年前,東宮那個小公子。
她笑著說道:“我在這裡,除了日子清苦一點,別的都沒什麼。你好生過日子,別想些有的沒的。”
楚王重重點頭。遲疑了一下,才問道:“方少監會被抓住嗎?”
太妃孫氏笑了起來,“他不會被抓住,他精著了。不過以後你不可和他來往。他就是一頭狼,他對楚王府根本沒有忠心。他只是想利用楚王府,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王盯著太妃孫氏,“他真的不會被抓住嗎?我聽說劉詔一直沒放棄搜捕他。”
太妃孫氏笑了笑,笑容平和,“就算他真的被抓住,他也會及時自我了斷。他知道太多東西,他不能落到任何人手裡。這是他的使命。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說出不利於王府的事情。”
楚王目光復雜,“母妃,你之所以被關在這裡,是不是和父親的死有關?”
太妃孫氏臉色劇變,眼神犀利,氣勢全開,厲聲質問,“誰告訴你的?誰在胡說八道?”
“兒子只是道聽途說。”
“道聽途說的事情,你也敢信,你沒腦子嗎?你不相信本宮,反而去相信外人的胡言亂語,你的判斷力了?本宮一心為你打算,你卻懷疑本宮害你,你是想逼死本宮嗎?”
“母妃息怒,兒子並不是這個意思。”
楚王誠惶誠恐,懾於太妃孫氏的氣場,他連頭都不敢抬。他是害怕的,害怕眼前名為母妃的女人。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你就閉嘴!”
太妃孫氏強勢依舊,訓斥楚王,向來都是不留情面。
楚王戰戰兢兢,連連請罪,這一關才算過去了。
太妃孫氏嘆了一聲,“你啊,有時候就是喜歡偏聽偏信。罷了,本宮也不怪你,誰叫本宮無能,沒辦法一直留在你身邊教導你。”
楚王說道:“我去找皇祖父求情,求皇祖父放過母妃。”
“不用!等外面的流言平息後,你就將顧良娣給打發了吧。”
楚王一臉疑惑不解,“母妃都說了,謝實是奉命殺人。謝實同顧良娣既然是清白的,兒子為何要將她打發走?她畢竟替我生了一個孩子。”
太妃孫氏理所當然地說道:“她名聲壞了,她和謝實之間不管有沒有私情,這輩子她都洗不掉偷情的壞名聲。你留著她,只會敗壞你的名聲。
打發了她,再給她一筆養身銀子,也算是仁至義盡。她孃家有靠,又有豐厚嫁妝,她還能再嫁。這樣做,對所有人都好。”
楚王皺起眉頭,“一定要打發了她?”
“你對她莫非有了感情?”
楚王搖頭,“那倒不是。只是兒子從不委屈女人,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不習慣。”
“你不想出面,就讓王妃替你料理乾淨。”
楚王點點頭,“我聽母妃的。那,謝實也要打發走嗎?”
“送他去軍營,這是事先答應他的條件。”
“好吧!”
“本宮不會害你。”
楚王笑了笑,“我知道。母妃也要保重身體,兒子改日還來看你。”
自那以後,楚王再也沒去看望過顧玥,一直到顧玥被趕出王府。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
興慶宮。
陳大昌身上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
他捧著一摞奏章,放在案頭上。
寢宮內,靠著窗的地方,多了一張書桌,一張椅子。
天子不耐煩躺在床上,就讓人抬著他坐在窗戶邊。看看奏章,口述,叫人拿筆代他批閱。
陳大昌將奏章放在案頭,“陛下忙了一上午,也該歇息了。”
“朝堂上還是爭論不休嗎?”
陳大昌點頭,“是的。到底立哪位殿下為儲君,朝臣們吵得不可開交,一直沒有結論。不過另外幾位老大人,上本請陛下乾綱獨斷。”
天子嘲諷一笑,“這個時候,他們就想到讓朕出面乾綱獨斷,早幹什麼去了。”
陳大昌不敢作聲。
天子伸出左手,拿起一本奏章隨意翻閱,有些氣悶。全都是請立儲君,連一點新意都沒有。
天子問陳大昌,“最近有什麼新鮮事?”
“還是老樣子,公子詔忙著抓人,楚王府的流言越演越烈,大家都好奇得很。”
“朕讓劉詔閉門思過做檢討,他是將朕的話當做了耳旁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