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滿臉的不可置信。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
無論天子多麼努力,多麼急切,心中怒火已經焚燒了五臟六腑,右邊身子動不了就是動不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右邊身子動不了,但是右腿還能動一動。
“朕中風?”
太醫院院正率領太醫院頂尖太醫跪在地上,“是是是,陛下的確是中風。”
“朕,什麼時候能好?”
“陛下謹遵醫囑,戒急戒躁,不可大悲大喜,好生調養,症狀會逐漸減輕。但是沒辦法徹底好轉。”
天子唯一能活動的左手死死地抓著裘被,“朕,養你們何用?”
“微臣該死。”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只能請罪。
天子呵呵冷笑,笑聲��恕>土�麓蟛�疾畹慍惺懿蛔。��慰銎淥�恕�
“朕,要你們,大膽用藥。儘快緩解,朕的症狀。否則……”
否則朕一不高興,你們統統都要死。
太醫院的太醫,顯然領會了天子的言下之意。
一個個苦兮兮,緩解症狀也需要病人配合啊。
天底下最不配合的病人,非天子莫屬
他們縱然華佗在世,也無法治好一個不配合的病人。
苦!
好苦!
太醫們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現在能怎麼辦?
只能硬著頭皮頂上。
夜色越來越深。
天地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興慶宮還亮著燭火。
偌大的寢宮,太醫們全都退下想辦法去了。
陳大昌帶著兩位內侍,伺候在天子身邊。
天子終究是屈服在偏癱的身體下,不得不躺下來。
“替朕,盯著京城。誰敢私下裡,亂來,必須如實告訴朕。”
天子努力表現出自己的威嚴。
然而動彈不得地右邊臉頰,加上一字一頓的說法方式,讓天子威壓大打折扣。
但天子就是天子。
就算偏癱,他的話也是金口玉言。
陳大昌躬身領命,“老奴遵旨!”
天子不放心,又叮囑道:“不得隱瞞。”
“老奴不敢隱瞞陛下。”
頓了頓,陳大昌又說道:“陛下也該保重身體。太醫說,陛下這次昏迷,蓋因為最近太過辛苦,不曾好好休養調整所致。”
“太醫,還說了什麼?”天子板左邊臉問道。
陳大昌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太醫說,陛下得戒女色,戒丹藥。”
天子冷笑,“一群庸醫。”
……
次日一早,幾乎所有有資格面聖的人,全都來到興慶宮宮門口守著。
就連顧大人,也混跡在人群中充人數。
顧大人透過人群,看到站在前面的劉詔。
他很想上去,和女婿打個招呼,問問內幕。
可是心頭又遲疑。
他過去不要緊,只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該以何種態度面對劉詔?
論公,劉詔是皇孫,身份尊貴。
論私,他們是翁婿。
這裡面的尺度不要把握啊。
顧大人猶豫來猶豫去,時間就飛快的過去了。
等他下定決心的時候,別人已經和劉詔搭上話。他這個時候再過去已經不太合適。
權衡來去,顧大人最後還是打消了同劉詔搭話的想法。
大家隔得遠遠的也挺好。
宮門開了。
陳大昌站在宮門口,面對眾人的如火的目光,表現得極為冷靜自持。
“奉陛下口諭,宣……”
陳大昌點了少府家令,已經大理寺寺卿兩位大人的名字。
兩位大人越眾而出,跟隨陳大昌走進興慶宮。
這回覲見,不是在寢宮,而是在大殿。
天子威嚴十足的坐在龍椅上,乍眼一看,的確是好了。
兩位大人躬身行禮。
“免禮!”
天子說話緩慢,兩個字咬得極重。
無論是少府家令,還是大理寺寺卿,都是人精。
從天子的語氣語調聲音大小,就揣測到天子十有九八還沒好。
“聽聞陛下突發昏迷,微臣等人十分惶恐不安。可喜可賀,陛下順利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