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珽拉住她的手,“別去!軍國大事,他不會透露一個字。”
“我不問軍國大事,我只問家事。”
裴蔓態度堅決,掙脫顧珽的手,點齊人馬,騎馬出府。
身在西北,裴蔓的騎術比許多軍中漢子還要好。
她打馬飛奔,朝小酒館趕去。
等她到達小酒館的時候,裴蒙和竇先生正從酒館裡面出來。
整個酒館都被裴蒙的親兵包圍,所有散客都被驅趕。
此刻親兵正在集結,準備護送裴蒙回軍營。
“大哥!”
裴蔓大叫一聲,轉眼間就衝到裴蒙面前,居高臨下看著他。
“小蔓怎麼來了?怎麼不在家裡陪著顧珽。”
“我有事情問你。”
她面容嚴肅,“另外找個清靜的地方說話,還是就在這裡?”
裴蒙騎上馬,“隨我來。”
兄妹二人,一前一後,朝牧場方向策馬飛奔。
親兵和竇先生遠遠的跟在後面。
青青牧場,牛羊成群。
裴蔓拉住韁繩,望著裴蒙,“大哥有多少年沒回京城?”
“十幾年吧。”
“大哥還記得大嫂長什麼樣嗎?記得小侄兒小侄女長什麼樣嗎?”
裴蒙回頭看著裴蔓,“你到底想說什麼?”
裴蔓咬著唇,眼神倔強,“我不懂軍國大事,我只問大哥一句,家裡要怎麼辦?母親和大嫂她們怎麼辦?你和父親難道不管她們嗎?”
裴蒙面色凝重,“小蔓,不要胡思亂想?”
“你確定我是在胡思亂想?我不懂軍國大事,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懂。今年我收到母親,姐姐,甚至大嫂的信件,加起來足有十幾封。你和父親收到幾封家裡寄來的信件?”
裴蒙面無表情地說道:“兩封!”
“區區兩封!”裴蔓呵呵冷笑,“你和父親就沒想過為什麼?”
裴蒙含糊說道:“有些事情避免不了。”
“都是藉口!”
“那你要我和父親怎麼做?束手就擒,人頭落地嗎?”裴蒙大怒。
裴蔓無聲落淚,眼中滿是哀傷,“沒有辦法了嗎?”
裴蒙深吸一口氣,“還有一線轉機。”
裴蔓緊張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聽裴蒙說道:“我會護送你們一家回京,會去爭取那一線轉機。”
裴蔓捂住心口,“若是沒有爭取到,你會帶大嫂離開嗎?”
裴蒙搖頭,“家屬必須留在京城。”為質。
這是朝廷的平衡之術。
千百年來,王朝換了好幾個,對武將的防備卻從來沒有鬆懈過。
裴蔓大哭,“你們太狠心了!”
裴蒙卻說道:“他們留在京城,還有一線生機。”
“放屁!”裴蔓大怒,“朝廷會遷怒他們,他們會是最先死的那批人。你讓我和姐姐怎麼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孃家人身首異處嗎?”
“替他們收屍,好生安葬。旁的不用管。”裴蒙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裴蔓大聲指責,“你怎麼可以如此冷酷殘忍?”
裴矇眼神堅定,“身為裴家人,享受榮華富貴的同時,也要做好抄家殺頭的準備。”
裴蔓渾身顫抖,全身發冷。
她虛弱地問道:“能不能求求皇后娘娘?顧裴兩家畢竟是姻親。”
“這是朝廷大事,不得摻雜任何私情。小蔓,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所以回了京城後,在皇后娘娘面前不要提起裴家,不要提起西北軍。這是為了你好!無論局面發展到那個地步,你和顧珽肯定沒事。”
“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出事嗎?”
“我能,你為什麼不能?”
裴蒙這話太過殘忍,像一把刀刺入裴蔓的心臟,讓她痛不欲生。
裴蒙卻沒有絲毫後悔,“身為裴家人,就該有這個覺悟。”
裴蔓擦掉眼淚,“你和父親是成心逼我做一個冷酷無情的女人?”
裴蒙望著天邊,“沒有心,就不會痛!會活得輕鬆一些。再說,事情未必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你有把握抓住那一線生機嗎?”裴蔓急切地問道。
裴蒙笑了笑,“那得看帝后二人開出的條件是什麼。”
如果朝廷要求他們父子放棄兵權,回京城養老,那不如戰死沙場。
如果朝廷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