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跳起來,“樓船,是三層大樓船。管事,我去看一眼就回來。”
夥計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管事都來不及反對。
三層大樓船真漂亮,雕樑畫棟,奢華高調,整艘船都寫著“老子有錢”四個大字。
“他奶奶的,總算到了京城。”
一箇中年胖子從樓船走出來,穿金戴銀,罵罵咧咧。
胖子全身上下,看上去比樓船還要高調。
甲板上,一個三十來歲的清瘦男子輕輕掃了眼胖子,胖子罵咧咧的嘴巴立馬緊閉。
“大倉船廠造的樓船,的確很舒服。”清瘦男子隨口說道。
“張老爺說的對。”
其他人紛紛附和。
這一群如暴發戶一般的人物,皆是南方各地礦主。眾人以清瘦男子張老爺為首。
他們名下既有私礦,也有在衙門登記納稅的合法礦產。
這一次少府搞礦產清查,一個沒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要被清算。
北邊因為西涼淘金熱鬧騰,南邊就在為金吾衛封礦鬧得沸沸揚揚。
光是上百人的械鬥,就發生了無數起。
官府頭痛,彈劾少府,金吾衛的奏章四面八方飛入京城。
然而朝堂上卻毫無動靜。
這不對勁啊!
礦主們沒能讓朝堂大佬主持公道,反而收到自京城寄出來的信件,讓他們配合少府,派幾個代表來一趟京城。還說有大富貴等著眾人。
礦主們面面相覷。
他們堵住少府的官員,你來我往,數次交鋒,總算弄清楚少府的勾當。
關外,海外,六品起步的官身?
只是值不值得用現有的礦場去交換?
眾人遲疑。
金吾衛虎視眈眈,大有不合作就抓人下詔獄的流氓架勢。
罷了。
胳膊擰不過大腿,先去京城淌一淌深淺,看看朝廷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於是,以張姓礦主為首的一二十個礦主,坐著樓船,來到京城。
後面還跟著幾艘船,全是他們的夥計和護衛。
下了船,投宿京城最豪華的客棧。
這幫礦主,全都是不差錢的主。
張姓礦主,名叫張生水。
眾人之所以以他為首,因為他和京城張氏同宗。
京城張氏有位姑奶奶嫁入了京城顧氏,正是皇后娘娘的大伯母。
有著這層關係,張生水理所當然被人推舉為這次談判的代表核心人物。
張生水先是給京城張氏遞上拜帖,順利見面,對京城對朝堂的情況有了個大致的瞭解。
之後才給鎮軍將軍府顧家遞上帖子,以晚輩身份去拜見皇后娘娘的大伯母張氏。
張氏拿著拜帖,看了好幾遍,“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門親戚。”
大兒媳小張氏在一旁說道:“這人家裡是開礦的。聽聞少府在南邊查封私礦,鬧騰得極為厲害。”
“少府查封私礦,他們跑京城做什麼?難不成是要找朝廷告狀嗎?”
“那倒不是。據說是少府要給大家一場富貴,他們進京,是為了探一探朝廷誠意。”
張氏當即明白過來,“身為皇后娘娘的大伯母,搖身一變成了香餑餑。他給我下拜帖,莫非是想透過我試探皇后娘娘的態度?”
“婆母要見他嗎?”
張氏琢磨了一會,“你是說少府在清查南邊私礦,北邊沒動靜?”
“北邊暫時沒動靜。或許是因為北邊近一兩年一直在鬧騰的緣故。”
張氏搖搖頭,又點點頭,“北邊沒動靜,恐怕和西北軍西進西涼有關係。罷了,這些朝廷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何必過問。你派人去把他請進來吧。總歸禮數差了些。”
張氏決定見一見張生水,又嫌棄他的禮數差。
張生水被請進鎮軍將軍府,在花廳見到了張氏。
“侄兒給姑母請安,頭次拜見姑母,一點心意,請姑母笑納。”
張生水遞上禮單,丫鬟接過,放在張氏面前。
張氏掃了眼,禮單很豐厚。
她微蹙眉頭,給大兒媳小張氏使了個眼色。
小張氏心知肚明,悄悄退下,準備回禮。
“坐吧!你們那一支,老身以前聽孃家人提起過,只是多年不曾來往,有些生疏。”
“都是我們禮數不周。從今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