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時節,涼意透骨。
沈屹的校服裡只有一件短袖,身形單薄,她有點擔心,皺著眉心想也不知道沈屹會不會冷,等那麼久萬一生病了怎麼辦呢?他的身體一向都不怎麼好。
換季的時候,總是會得小感冒,吃了藥都不見好,總要難受上一段時間才見好轉。
陸晚晚往外看的目光太過明目張膽,老師臉色發青,厚重的書本砸在她的腳邊:“眼睛珠子都要掉出去了!好好把作業寫完,今晚完不成,那你明天早上給我站在教室門口抄,讓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都看看笑話。”
陸晚晚撇了撇嘴,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
將近快到十點鐘,住校生的晚自習都快要結束。
陸晚晚才被准許放學,拿了書包趕緊從後門溜開,眉開眼笑的出現在沈屹的身後,惦著腳尖拍了拍他的肩:“你是不是都等不急了啊?”
沈屹轉過身,搖搖頭:“沒有。”
說著便把手裡還熱過的牛奶遞到她手中,言簡意賅:“還熱著,你喝。”
陸晚晚當時捧著那盒熱牛奶,覺得自己心裡也暖暖的。
她緩緩從床上坐起來,窗外的天還暗著,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凌晨三點。
她問:“你怎麼不睡覺?”
“你醒了啊。”沈屹又說:“是不是口渴了?”
他還真的說對了,陸晚晚喉嚨乾澀,說話都不太舒服,本來還在迷迷糊糊的夢境中,然後就被渴醒了。
床頭擺著個保溫杯,裡面裝了大半杯的溫水。
陸晚晚抿了兩口,嗓子火辣辣的感覺才好了很多,她看著沈屹,又把剛剛的那個問題問了一遍:“你怎麼不睡?”
沈屹若有所思,眉心微攏,扯起一抹牽強的笑容,緩聲道:“睡過了。”
被噩夢給嚇醒了。
他做了個很長的夢。
這個夢境的最後,陸晚晚居然死了。
死在一個冰天雪地裡,狼狽的跪倒在路邊,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神情憔悴。
而他卻挽著別人的手從她身邊走過,連多看她一眼都覺得噁心。
酒店門口聚集的人指指點點,說了很多話。
“陸家破產也是活該。”
“陸晚晚現在這樣怪得了誰,當初可是她非要和沈屹離婚的,還沒離婚就和別的男人跑了。”
“現在這個下場也算是報應了。”
弱不禁風的女人可憐的跪倒在雪地裡,上半身緩緩伏了下去,蜷縮著身子,眼睛緩緩合上,再也沒有睜開。
沈屹在驚懼中睜開了雙眼,伸手摸了摸身側的人,懸空在半空中的心漸漸回落。
可是這之後,他再也睡不著了。
陸晚晚喝了水之後又開始犯困,精神本就不濟,剛躺下就又睡了過去。
*
這場高燒來來回回至少過了一個星期才好全,這周裡,沈屹全都守在家裡,沒有去公司。
陸晚晚無聊時只能看看電視,這天忽然在新聞頻道看見了沈屹的大哥,沈時的採訪。
恍然想起來,那天沈時還曾經讓她勸沈屹回沈家去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宴會。
陸晚晚知道沈屹對沈家的人都沒什麼感情,尤其是對他的父母,關係冰封冷卻了好幾年。
沈屹應該是不打算去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宴會的。
他們不回沈家,但是架不住沈家的人一個個的找上門。
陸晚晚沒想到她最先迎接到的人,會是原書裡的女主顧笙。
她長得就很大家閨秀,做派更是跳不出毛病。
顧笙面對她的時候總是擺著笑臉,彷彿永遠不會生氣,她的聲音很輕,對她炸了眨眼,說:“晚晚姐,今天我其實是挑阿屹不在的日子來找你的。”
阿屹兩個字叫的可真甜啊。
陸晚晚自己都還從來都沒這麼叫過他。
她繃著個臉,支起耳朵,問:“你來找我是想說什麼呢?”
顧笙得不到她的好臉色,不羞也不惱,眯起眼睛笑了笑:“今天是沈爺爺的生日,你知道嗎?”
她抿唇輕笑:“我和沈屹小時候是有過婚約的,後來他母親把他帶走之後,這樁婚事也就作罷了。”
“我也知道晚晚姐和沈屹的感情似乎不怎麼好,我本來還以為你們已經離婚了呢。”
顧笙說著又停頓了一瞬,接著說:“如果你們已經離婚,沈爺爺今晚就該宣佈我和沈屹的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