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衝到了夏老太公的床前,握著老人抬起了手,撲通跪下。
“爹,爹我在呢。我回來了,珍珍回來了!”說著話,眼淚已經如雨般落下。
夏明啟驚奇不已,隨即也溼了眼眶。
到底爹孃還是最疼小妹,從小哪怕夏珍珍發出極細微的一點動靜,夏老太公夫婦是無論如何也聽得見的。
夏老太公的手,被小女兒緊緊握著,笑得溫暖之極。
“不哭,珍兒不哭……爹老啦,要去見你娘了。要不你娘一個人,該著急了……”
夏珍珍哭著,跟小時候一起耍起無賴,“我不要爹走!不要……娘已經沒了,我不要爹爹也離開我。”
“好孩子,莫哭莫哭。對了……你快看,看看這是誰?”
夏珍珍淚眼朦朧間,順著夏老太公手指的方向看去。
這一看,竟是呆了。
眼前的中年男子,早已不是她記憶的模樣,卻因著那份深藏血脈的本能,讓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二哥哥?”
“珍寶妹!”
話音才落,夏珍珍那才斷了一瞬的眼淚,重又如雨般落下。
汪思歸,也是夏家走失多年的夏明泰,也禁不住又淌下淚來。
因兄妹年紀差距太大,爹孃又將小么女嬌貴,所以夏珍珍小時候,幾個哥哥總半是玩笑半是含酸的管她叫珍寶妹。
這都多少年了,還能這麼叫一聲妹妹,汪思歸心中自是五味雜陳,複雜難言。
當日,他在握著那隻夏老太公曾經用過的銀釦子,終於想起身世後,即刻就帶著妻兒回了泰興老家。
此番相認,自然又是一番悲喜交加。
因怕連累夏家,田夫人一直避開了眾人視線。只在某日夜間悄悄進府,給夏老太公磕了個頭,敬了杯茶。
而夏明泰對著外人也只含糊說,因落水傷了腦子,在異地也曾娶妻生子。至於旁的,就不肯細述了。
原本也不是沒人生出過疑心,但好在夏二太太見到失蹤多年的丈夫,早已鬧了起來。
一面哭訴自己這些年的不容易,一面又堅決不許外室進門。
至於汪念祖,如果想認祖歸宗,就必須過繼到她的名下。否則她就是一根繩子吊死,也堅決不許這孩子進門。
看她鬧得這樣厲害,再愛嚼舌根的人,也沒法開口打聽了。反同情汪思歸,攤上這麼個蠻不講理的媳婦。寧可絕後,都不讓兒子進門。
後面還是夏明啟發火,才彈壓下夏二太太。
無論如何,都得等夏老太公安詳離世再說。否則,他這會子就要逐夏二太太回孃家。
在老人的彌留期間鬧事,可是大不孝。鬧到官府,夏家都是有理的。
況且,夏家如今出了有功名的人,還有官身,動手清理門戶,這才是知禮人家。
經長嫂辛大太太一番相勸,夏二太太總算老實下來。
但夏家人怕信中說不清楚,讓遠在京城的夏珍珍過於自責,竟然這麼多年都錯過了和汪思歸的相見相認,所以一開始並沒有跟她說出實情。
可便是如此,夏珍珍也哭得幾乎崩潰。
想想汪思歸是為了替她尋藥才失蹤,後面念葭早就入了寧府,可他們兄妹卻幾次三番的擦肩而過,夏珍珍愧疚萬分。
“當年,都是因為我二哥才出事……”
“如今,還是因為我,害得二哥沒見到娘最後一面……”
“我對起二哥,我對不娘!我,我就是個不祥……”
“閉,閉嘴!”躺在床上的夏老太公幾乎拼盡全力,才打斷夏珍珍的話,緊緊攥著女兒的手,他瞪著汪思歸,一字一字的問。
“你,怪你妹妹嗎?”
汪思歸淌著淚搖頭,“怎麼會?這都是命中註定的啊!況且,要不是老天有眼,讓我把女兒送到妹妹身邊,她豈會得王妃看顧,結下這樣的好姻緣?小妹,別哭,是二哥命中當有此番磨難,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夏珍珍還是內疚萬分,夏老太公卻安了心,望著二兒子,歉疚道。
“謝謝。老二啊,這輩子,是爹對不起你,害你吃了許多苦頭。你要怪,就怪爹吧,別怪你妹妹,別恨她。”
汪思歸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點頭。
夏老太公又望向夏珍珍,眼中滿是憂思與慈愛,“好孩子,你看,你二哥不怪你,沒人怪你。你是好孩子,若有什麼錯,都是爹孃的錯,是我們把你慣壞了……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