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慢著!”夏明啟忽地沉著臉將她打斷,拿出一直暗藏在袖裡的錦盒,“這兒有枝紫參,是我十年前收的。不論是對幼兒,還是婦人身子調理,都大有好處,你拿去吧。”
錦盒開啟,參香撲鼻。
裡面一枝拇指粗的人參泛著紫玉般的光澤,已經成了人形。
饒是寧守信見慣了好東西,也忍不住吃了一驚。
這樣已經成了人形的紫參,就算不足百年,也有八九十年了。而且色澤如此新鮮光潤,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可以留著救命的。若是捨得獻給聖上,只怕求個虛職官兒都是妥妥的。
聽說夏家是販南北商貨起的家,還以為就是個普通的土財主,真沒想到,竟還藏著這樣好東西。
而看到兒子拿出這枝參,夏老夫妻也愣了。
這不是大媳婦想拿去替兒子求個官身的嗎?怎麼夏明啟此刻卻拿出來了?
再一想,夏老夫妻卻同時溼了眼眶。
到底老大心善,雖然臉上不待見妹妹,到底念著手足情份,將這參拿出替妹妹消災了。
只是此事定然沒有跟大媳婦商量,還不知回去要怎麼鬧騰。
可老兩口此時也顧不得許多,全都眼巴巴望著那位據說出身極好的辛姨娘,只希望她能收下這枝參,放過自家女兒一馬。
辛姨娘看著這枝參,瞳仁也幾不可查的微縮了一瞬,不過很快卻又淚盈於睫,將掉不掉的道,“夏大爺這是要做什麼?這樣厚禮,卑妾不敢收。我,其實我此刻前來,是想勸勸太太,還有三老太爺,不要叫二爺休妻的。”
什麼?
聽她這麼一說,連寧守信也愣了,“你,你不追究此事了?”
辛姨娘輕輕抹去眼淚,柔聲道,“請三老太爺勿怪,聽卑妾幾句淺見。二爺剛剛中舉,若此時鬧出休妻之事,只怕無論如何,都會惹人閒話。而二爺蟄伏十年,方才等到這個機會,明年還要大比。若再有些流言,誤了他的前程,可如何是好?”
這話說得一屋子人都聽住了。
相當年,寧懷璧以十五歲的稚齡,連中縣試、府試、院試三案首,得到秀才功名的同時,也被當時掌管江南科考的主考官大加讚賞,譽為“神童”,一時風光無兩。
但寧家出於避風頭的想法,也怕寧懷璧過早成名,壞了心性,便沒有趁勝追擊,讓他參加後面的鄉試,而是想押後三年再說。
誰知這一等,就出了岔子。
三年後的初夏,十八歲的寧懷璧正積極備考,寧四娘帶他去辛家赴一場壽宴,也是想向辛家求娶辛姨娘。
誰知這邊事情還沒談妥,那邊一幫閨閣小姐們坐船遊湖時,夏珍珍偏偏出了狀況,莫名掉進湖裡。
寧懷璧下水救人,卻因此沾上了名節官司,寧四娘不得不放棄早就相中的媳婦,轉而向夏家提了親。
但此事傳揚開來之後,因寧懷璧少年成名,便惹來許多罵名。
尤其是當時繼任的江南主考官,說了他一句“輕浮無狀”,更是從此絕了寧懷璧科舉之門。
此後十年鄉試,皆是名落孫山,這代價不可謂不大。
直到今年江南又換了新任主考官,在聽說寧懷璧之事後,替他說了句公道話,“豈可以年少之事定終身?”於是寧懷璧才算是重又踏進了科考之門。
然後十年的厚積薄發,他這回雖沒中頭名,卻也憑真材實料考進了前十。明年去京城春闈,是極有希望中個進士,光耀門楣的。
有出息的子弟,哪家都不會嫌多。
所以辛姨娘此時提出恐怕流言壞了寧懷璧的名聲,讓寧守信也重視起來。不過這辛氏提到流言二字,倒是給他提了個醒。
“你說的雖也有理,可若是讓人知道我寧家有個這樣的惡毒媳婦,豈不更加惹人非議?”
寧守信越想越覺得有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等到此事傳揚開來,再鬧得休妻,還不如現在就做個了斷。”
第10章仁義
再瞧瞧地上呆若木雞的臃腫婦人,寧守信收起了最後一絲同情心。
“四姐兒你不要嫌三叔多嘴,二郎只要不出差錯,日後定是會有前程的,這夏氏進門十年,還是什麼都不會,又如何做得好一個賢妻?”
他再度看向夏家公婆,“您二老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請你們替二郎想一想,他日後是要踏足官場的人,太太也是要出去交際應酬的。你們家的女兒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