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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小時之後,四菜一湯完成。何晏熟練地把這些飯菜搬到客廳的餐桌上,洗手,然後摘掉掛在他脖子上的圍裙。
粉紅色的圍裙吊在廚房間的掛鉤上。
何晏突然想起來,他最開始掛這條圍裙的時候,還是在一週前,楚璃即使發著熱,也要坐在廚房間外面的小板凳上看他做菜煮飯。
楚璃拖著她新買的小兔子粉色拖鞋,把兩條腿往上往下地晃動著,孜孜不倦、樂此不疲。
“何晏,我買這條圍裙是給我自己掛的,沒想到你掛上去更合適啊。”楚璃眯著眼睛看他的背影,嘴角掛著狡黠的笑容。
他無奈地回過頭來,右手還拿著鍋鏟,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楚璃捂著肚子笑得更開心了。
或者說何晏已經很久沒看到楚璃笑得那麼開心的樣子了。
他故作滑稽地轉轉鍋鏟,笑著攤攤手說:“誰讓我是公主殿下的御用廚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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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一切,何晏再一次看了眼手錶。
六點四十八分。
楚璃不過睡了一個小時多四十八分。何晏沉思片刻,還是想讓楚璃多睡一會兒。這幾天她發熱,身體難受,夜裡都睡得不好,現在她好不容易有了睏意,他還真不忍心打攪她。
菜冷了可以再熱,這沒關係的。
何晏輕手輕腳地走進楚璃的臥室。同樣的,臥室裡沒開燈,烏漆墨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他靜默地走到床邊,脫掉鞋子,躺倒床上,伸開雙臂穩穩地抱住楚璃。
瞬間,溫香軟玉就在懷裡。
何晏也沒什麼旖念,牢牢地抱住楚璃就想睡一覺。說實話,這幾天,他也挺累的,照顧一個病人沒想象得那麼容易。比起身體上的勞累,他心裡覺得更加疲倦。
其他人看來,何晏真是把楚璃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是在何晏心裡,他還需要細心再細心,謹慎再謹慎,生怕楚璃出現什麼紕漏。
還有……最重要的是……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一個小小的發熱會演變得那麼厲害,發熱那麼長時間,都是低燒,從未燒到高燒,但也從未退燒。
楚璃沒有流鼻涕,沒有咳嗽,沒有一切感冒的徵兆。
就是發低燒。
連醫生都想不通,而且無藥可施,只能大致配了幾副藥讓何晏帶走。
楚璃不相信西醫,他也帶楚璃去中醫院看過,同樣的,也沒看出什麼端倪來。
何晏閉上眼睛,緊緊地抱住楚璃。有時候,他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就他們兩個在一起,好像把整個世界都隔離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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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街邊窸窸窣窣地下起毛毛細雨,不過睡了一會兒的何晏突然醒來。
他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
何晏再次看了看時間——七點十三分。
他沉著呼吸思考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想出關鍵所在。
體溫!楚璃的體溫明顯比剛才高了好多。這個念頭在何晏的腦海裡轉瞬即逝,他倉皇地從床上爬起來,第一時間用手背去測量楚璃額頭的溫度。
灼熱的感知告訴他,楚璃的體溫真的不對勁。
何晏立刻開啟燈,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出備用的溫度計。他用酒精棉將就擦拭了幾下,掀開被子,把溫度計夾到楚璃的腋下。
何晏不停地拍打著楚璃的臉頰,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只有兩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證明這個房間裡真的有兩個人的存在。
何晏一分一秒地數著時間,幾分鐘過後,他把溫度計從楚璃的腋下拔。出來——
就著燈光,他讀出了楚璃的體溫。
何晏忍不住提起了呼吸。就在差不多的時間,他撥通了附近一家醫院的急診。
“女,楚璃,東陽a區小星花苑。”何晏儘量冷靜地把楚璃的情況告訴對方,“徵兆:持續兩週左右的低燒。兩週後的傍晚,昏迷不醒,發燒至41度。”
說到後來,一向沉著冷靜的他,聲音都顫抖得不行。
掐斷電話,何晏什麼都不想做,他只想一直一直地守著楚璃。
“你給我醒來。”何晏拂過楚璃的臉頰,臉頰微微凹陷,嘴唇不停地顫抖。他靠近楚璃的唇邊,從喉嚨底部發出聲音,無助而痛苦;“只要你醒來,我就把沒有告訴你的事情全都告訴你。只要你醒來,我就把我做的錯事一件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