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蓮想也想得到,那白匯美為什麼會出現在蘇家的門口。
她淡淡地說:“有些人法律是制裁不了,可老天長了眼睛,她幹過什麼,天都知道。”
何蓮接受了法律規定內的死亡賠償金,一分錢都沒有多要。
她有些感慨,那個賀軍活著的時候對天順不好,死了死了倒是“留下”了一筆撫養費。
何天順知道賀軍的死,沒有流一滴眼淚,而是反覆地確認:“他真的死了?”
他懂死是什麼意思,他爺爺死的時候,他隱約記得,是埋在了土裡。
從此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瘦瘦的小老頭了。
其實說起來,他爺爺對他還行。至少,他爺爺在的時間,他不經常餓肚子,也不經常捱打。
何天順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
他愣怔了片刻,長出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捱打了。
一切似乎恢復了正常。
那個白匯美透過交警隊轉交了八千塊錢給何蓮,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四月初的一天,何蓮正在單位裡做月報,隔壁辦公室的同事探頭叫她,“蓮姐,電話。”
何蓮放下了手裡的筆,問道:“誰啊?”
“不知道。”
何蓮快步走了過去,舉起了話筒,“你好,我是何蓮。”
首都的某處公用電話亭裡。
話亭外是熙熙攘攘的人潮。
蘇自有的喉頭滾動了幾下,艱難地開口:“小蓮,我是自有……”
——
白匯美的壞心思,還是被白母知道了。
她起初以為是梅洛英口不嚴,還想跟母親辯解:“媽,你別聽大嫂瞎說,她就是看不得我好!”
“白匯美,你以為別人都像你一樣是個壞心腸的人嗎?洛英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跟我提過。”
白母一提起這事兒,簡直要氣炸了。
昨天她去參加同學聚會,一進門就發現眾人看著她的眼神不對勁。
尤其是陳靜文。
她和陳靜文上學的時候就不對頭,後來她嫁給了老白,陳靜文嫁給了一個小警察。
雖然小警察最後成了警察局長,但她們家老白平反了之後,可是市裡的第三把手。
陳靜文一見她來,說話帶刺:“喲,副市長夫人來了!”
她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她們家老白和警察局長也早就退居二線。曾經的輝煌早就沒了,大家都是離休幹部,真不知道她的敵意是從哪兒來的。
要不是關係要好的老姐妹兒拉了她到一旁,偷偷地告訴她,恐怕她到現在還被矇在鼓裡。
白母氣急敗壞地又說:“你知道別人怎麼說你嘛!說你蛇蠍心腸!說我教女無方!”
白父和她英明瞭一世,也正直了一輩子,兒子還好,怎麼到了女兒就歪成這個鬼樣子了?
白母想不通,拍打著胸口,企圖拍走胸腔裡的鬱氣。
白匯美語氣晦澀地說:“媽,你聽我解釋……”
“我什麼都不想聽。”白母如同一頭髮怒的母獅,咆哮道:“白匯美,我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明天你去河邊公園,和我給你介紹的物件見面。”
“媽……”
“你要是不去的話,我就把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你爸,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他會登報和你斷絕父女關係。”
白匯美公司的業務,有一半是憑藉著白副市長女兒的名頭拉來的。
她爸爸退休了之後,公司的業務本來就有所下滑,這個時間點要是再出了斷絕父女關係的事情,那簡直是把她推到了泥坑裡。
白匯美沉悶地應允:“我去,我去。”
白母的心裡總算是痛快了一些,“匯美啊,你好自為之吧!”
白母掛了線。
白匯美啪地一聲將電話砸在了地板上。
最近像是見了鬼,就沒有一件事情順利。
她喘了很久的粗氣,才迫使自己平靜了下來,抬頭看了眼辦公桌上的日曆,離七月十五還有兩個月的距離……就能見到蘇自有了。
若是他能看見她的用心,這一切的罵名,她覺得都是值得的。
眼下,她媽介紹的物件,她還是得敷衍一下。
第二天是週末,白母透過梅洛英傳話,見面時間是上午十點。
聽說,那男人是梅洛英的遠方親戚,在化肥廠當了個檢驗科的小主任,並且是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