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桐就坐在副架的位置上。
司鋮老遠就看見了蹲守在大門口的那個男人,幾年沒見,他好像還是那樣。
司鋮微微眯了下眼睛,“停車嗎?”
蘇雪桐也看見了,淡淡道:“不是去書店嗎?”
司鋮一腳油門,從劉保國的跟前過去。
八月份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在臉上。
劉保國猶如被人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他在這一刻終於明白了自己與別人的差距。
劉保國辭掉了陳家補習的工作,毅然決然去了廣東。
他準備撈金,聽人說廣東遍地是黃金。
一個月後,蘇雪桐和司鋮開學,兩人都大四了,上不了幾個月的課,就得下單位實習。
趙翠兒給遠在廣東的表妹打去了電話,表妹告訴她鳳仙歌舞廳的老闆要轉讓,問她想不想當老闆,她倆可以合夥。
物慾橫流的時代即將來臨,趙翠兒猶豫了幾天,收拾了衣物二次南下。
她是懷著失戀的心情到的廣東。
表妹在火車站外接了她,還勸道:“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滿地都是。”
表妹跟了一個從香港來的小老闆,當然她肯定不是大婆,甚至連二婆都算不上。
但小老闆捨得花錢,每個月總得給她個三幾千。
趙翠兒的錢已經花了七七八八,跟表妹打借條借了一萬,表妹那兒自己又出了一萬,兩萬塊盤下了鳳仙歌舞廳。
歌舞廳可不是那麼好開的,好在原老闆和姐妹倆是熟人,乾脆將靠山也引薦給了她們。
上供揩油自然是少不了的,如此籌備一月,鳳仙歌舞廳重新開業。
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趙翠兒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碰見劉保國的時候,那個人如從天而降,陡然出現。
“翠兒,我還以為看走了眼呢!沒成想,真的是你啊!”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那梳起來的髮絲兒,油閃閃的,簡直亮瞎了趙翠兒的眼睛。
她的眼眶一紅,哽咽出聲:“保國哥!”
劉保國到了廣東才知曉,這裡並不是遍地都是黃金。
他做了好幾份工作,可沒有一份能讓他迅速撈到金。
這時候,有個同鄉告訴他,趙翠兒也在這裡,並且混的不錯。
自尊心和廉恥心這些東西,能伸能縮,只要一想起啞巴開著那輛汽車從自己的面前駛過去,劉保國就徹底忘記了自己的原則。
人要是會做夢就好了,一睜眼一閉眼,他就成了腰纏萬貫的大老闆,而不是如今一事無成的自己。
可時間飛逝,當真宛如做夢。
又三年後,劉山馬上要參加高考了。
他也想靠姐姐和姐夫畢業的科大。
但陳默爾的成績,離科大的分數線還有十萬八千里。
劉山很是想不通,這些年他在陳默爾身上下的力氣並不少啊!
怎麼陳默爾就沒有像他姐那樣,成為奇蹟呢!
不過這是他左右不了的事情,用司慧茹的話來說,她要是不學,誰也不能割開她的腦袋往裡灌啊!
司慧茹抱著報考手冊研究了三天,終於給陳默爾找了一個首都的三流大學。
劉山也噓出了一口長氣,不在一所學校就不在吧,至少還在一個城市裡。
他鉚足了勁想要創造一個奇蹟,可高考前的那天夜裡,他壞了肚子,一夜跑了好幾次廁所,第二天一早出門考試的時間,腿肚發軟,渾身冷汗。
劉山當天就知道了,他肯定考不上科大了。
高考完後,劉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天。
擺在他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像陳默爾那樣,選個三流大學,另一條就是復讀。
他不甘心啊!
寒窗苦讀了這麼些年,他真的很不甘心。
劉山從房間裡出來的時候,姐姐、姐夫,司慧茹和陳默爾都在。
他二話沒說,跪在了蘇雪桐的跟前,痛哭流涕:“姐,我想復讀!”
“復就復吧!”蘇雪桐的語氣平淡。
那個陳默爾也是有意思了,從司家回去後,輾轉反側一夜,做了一個嚇壞了司慧茹的決定,“媽,我也要復讀。劉山考哪所大學,我就考哪所!”
司慧茹驚得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不可思議地問:“你確定?”
“我確定啊!”陳默爾信誓旦旦地說:“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