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睡不香。
閨女心疼他,給他出了個主意,“爹,不如你帶我四叔去給雪桐姐姐負荊請罪去吧!”
“閨女,你說的那個負荊請罪是啥?”
劉小妞其實是個學習不好的姑娘,負荊請罪這成語,她們剛剛學過,意思她懂,卻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她乾脆掏出了語文書,翻到了負荊請罪這一頁,指著那個插話道:“就是這個!”
劉成盯著那黑白插畫看了半天,咂著嘴道:“閨女啊,這個負荊請罪的荊是個啥玩意啊?”
荊條是沒有。
但劉村不缺竹棍。
現如今,那劉思寶的背後就綁著兩根竹棍。
這叫蘇雪桐來看,就是息事寧人。
不過,她本也沒有希冀劉成能真的大義滅親,將劉思寶送到派出所去。
畢竟這年月正處於嚴|打期,流氓罪可不算小罪了,槍|斃的都有。
村長不作為。
蘇雪桐怎麼著也得讓劉思寶記她一輩子。
她拿腔作勢地道:“大爺,我不打人,我材料都快寫好了,我還得去城裡告他。”
劉成急的眼睛都紅了,跟在她的後面道:“侄女兒,你行行好,就算不看大爺的面子,你看在你劉奶奶的面子上,饒過你四叔一回吧!你劉奶奶年紀大了,你四叔要是真進去了,她可怎麼活啊!”
蘇雪桐咬著嘴唇,不出聲音。
劉成又說:“這樣,你要是不想動手的話,大爺替你動手!”
說著,他抽出了劉思寶背上的竹棍,絲毫不留情面地打在了他的背上。
殺豬一樣的嚎叫聲音啊!劉思寶的背上頓時滲出了鮮血。
蘇雪桐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劉成沒敢停手,又連續抽了劉思寶十餘下,見他扛不住,像攤爛泥似的癱在了地上,這才住了手。
劉成氣喘吁吁地問:“侄女兒,這下你消氣了沒?”
蘇雪桐還是不出聲音。
劉成咬了咬牙道:“侄女兒,這樣,我讓劉思寶拿出兩百斤糧食當作賠禮。”
這年月土地的畝產還沒有上去,一畝地的收成也就是兩百來斤。
蘇雪桐稍有鬆動地說:“大爺……可是我怕……”
她的眼神落在了劉思寶的身上。
劉成上去又踹了他一腳,信誓旦旦地保證:“侄女兒,你放心,他要是再敢胡作非為或者找你家麻煩的話,我一定不會輕饒,直接給他扭到派出所,讓他挨槍子去吧!”
挨槍子!
劉思寶渾身一顫,一句話都不敢說。
——
劉思寶的事情,鬧了好些天,也算解決了。
蘇雪桐收到了他家賠的兩百斤糧食,一轉身就笑開了花!
這下好,給司鋮的收麥酬勞不用從自家的口糧里扣了。
這年月,比非常時期沒好多少,只能先填飽肚子,再謀求發展。
時間過得很快,冬小麥一下了地,村子裡的閒人明顯多了起來。
東家長西家短的聚在一起,背地裡說人。
農村人沒有什麼消遣方式,整個劉村也就只有村長家有一部灰色的話匣子。
更別說,連見都沒見過的電視機了。
其實就連劉村的電,也是年頭剛剛通的。
但整個村子裡的人習慣了油燈蠟燭,電不常用,怕費錢。
蘇雪桐卻怕劉山總在蠟燭底下寫字傷眼睛,給他下了個硬性規定,寫字的時候必須開燈。
劉山這孩子,其實也算湊合。
尤其是學習上是真的用心,哪怕缺了將近半年的課,這回的期中考試,也還得了全班的第三名。
劉山捧著卷子,眼底眉梢上都是喜悅之情,衝著蘇雪桐保證道:“姐,等期末考試的時候,我肯定能考第一名。”
蘇雪桐並不打擊他的積極性,接了卷子認認真真地看了看道:“成,我相信你。不過,你學校歸學習,也別累壞了身子。”
劉山感動不已,吸溜了下鼻子,猶豫了半天,才道:“姐,我對不起你。姐,你往後要是想嫁給誰都成,嫁給司鋮也成,我都聽你的。等我長大之後,姐夫要是敢欺負你,我給你撐腰!”
劉山說到“嫁給司鋮也成”的時間,司鋮剛剛走到劉山家門口,他聽見這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傻愣愣地立在原地。
他想聽一聽蘇雪桐是怎麼說的。
這輩子,他也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