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還好麼?”
楚瑜心不在焉地敷衍:“好。”
金大姑姑看著她那模樣,輕嘆了一聲:“姑姑知道你心裡不安,也知道你心裡難受。”
楚瑜看了眼鏡子裡金大姑姑的表情,沒有說話。
金大姑姑淡淡地道:“主上沒有詳細說當初在琴園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搖搖頭,嘆了一聲:“你們在一起經歷了那麼多,出生入死,互相扶持才到了今日,不容易。”
楚瑜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她看向窗外的流雲清淺,忽然輕笑了一聲:“是啊,不容易,那又這麼樣呢,該留的走不了,該走的留不住。”
留不住……
金大姑姑看著她黯然落寞的神情,心情有些複雜,一邊幫她梳頭,一邊低聲道:“小魚,你沒忘了當初答應過姑姑什麼?”
楚瑜淡淡地看著窗外道:“姑姑說的是那個永遠會對笙兒好的誓言麼,您莫要忘了我答應是對笙兒好一輩子,但如今的三爺,他這般人物大概也不需要我這等小人物的好。”
說著她有些譏誚地輕勾了唇角。
金大姑姑見狀,又有些焦灼地道:“小魚,你不要鑽牛角尖,三爺他心裡是有你的,你明白嗎,他和之前的主上區別只是他擁有了所有的記憶,就算你們之間有再多的心結,但是他曾經對你的好,對你的真,難道是假的,而你對他的情意,難道現在就因為他回憶起了曾經,便不再是你鍾情的那個人了麼?!”
楚瑜一怔,有些茫然,也有些複雜地看著鏡子裡的金大姑姑:“大姑姑,你聽過一句詩麼——悔教夫婿覓封侯麼?”
金大姑姑聞言,有些不明所以:“什麼?”
這詩她當然聽過,可是這與小魚和三爺間的心結有什麼關係?
楚瑜抬手輕輕地撫過自己胸前的長髮,神情有些寂寥與惆悵:“女子多願良人能步步高昇,做個策馬誇街的狀元郎,又或者是成為萬枯骨的名將,但她們大約並不曾想過,當自己的夫婿走到那一步的時候,又可還是她們的夫婿,人總是會變的。”
她笑了笑:“原先也許婆娘孩子熱炕頭手有餘糧就滿足的日子就已經很好了,但慢慢地走的越高,心越大,要裝的東西就多了,心裡要裝的便成了高官厚祿,金銀美人,又或者家國天下,原先重要的存在,也許便慢慢地不再有所謂了。”
她淡淡地道:“大姑姑,笙兒記不得太多,心裡和眼裡也只有咱們這一方天地,念得不過一人心,我很滿足,但三爺呢,他念的是什麼?”
金大姑姑已經徹底怔然,神情變幻而複雜,許久,她才長嘆了一聲:“丫頭,你心裡的想的事兒,總是……。”
太複雜,卻也算不得妄想,妄言。
三爺……
確實,心深似海。
“姑姑,我就是這麼一個淺薄的平凡人,胸無大志,惟願獨善其身而已。”楚瑜笑了笑:“所以,三爺已經不需要我了。”
她原長於市井之中,與琴三爺那樣高高在雲上的人物,本就是不可能,也不該有交集。
而如今,需要她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她,是不是該功成身退了?
……
雖然每次一想起這個念頭,她就整夜整夜地睡不著。
床邊的冰涼,提醒著,再也不會有一個人將她如生命一般依賴,再不會有一個人要抱著她才能安眠,再不會有一個人願意為她付出所有。
人生終如是,南柯一夢,終要醒。
……
金大姑姑看著楚瑜怔怔然地看著窗外清風戀浮雲,一行清淚卻順著她臉上不知不覺地滑落下來。
金大姑姑細長的眼裡不禁閃過一絲心疼,這個姑娘從一開始的讓人頭疼欲除之後快到今日被認可,被接納,她實在是一個讓人很難不喜歡的人。
但是……
金大姑姑重重地嘆了一聲:“丫頭,你不明白的,比起之前什麼都不明白純澈如稚兒或者叛逆又矜傲的三爺,如今的三爺也許才是最需要你的人啊。”
楚瑜似才察覺臉上的濡溼,她抬手胡亂地擦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裡花糊糊的面容,有些無奈地嘀咕:“哎呀,妝又花了,一會還要再麻煩紅袖姐姐了。”
金大姑姑看著楚瑜那模樣,便知道她是對自己的話,很不以為然的,心中不免又有些焦灼。
自家主上那性子,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他習慣了用超越常人的目光與手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