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聲音:“一切都好,已經送走,照著你的吩咐都換了身份路引。”
楚瑜鬆了一口氣,低低地,又有些惆悵地道:“走了就好。”
他們始終是她心中最深的牽掛之一,也是她最大的弱點,早走早好,雖然她很想很想他們,卻也希望他們永遠不要再回雲州城……
封逸看著她,眸光微幽。
他很想知道,為什麼楚瑜會在大婚第二天讓瑟瑟暗中送來口信,讓他立刻將老胡一家全部改換身份送走。
他明明記得她大婚前還對老胡他們笑得那般燦爛,道是接他們回來享福的,雖然不能相認,但一家人都住在天工繡坊裡,她也能時常回來看望他們。
但是看著楚瑜並不想多言的模樣,他便又按捺了下心中疑惑與隱約的擔憂。
楚瑜攙扶著吳老兒進了門。
琴笙亦跟著領人一齊進門,但封逸卻似走得慢了一步,正好與琴笙並肩。
他忽然淡淡地開口:“三爺,小生一直覺得大小姐高攀了您,您說是麼?”
琴笙腳步一頓,慢慢地向封逸轉過身。
封逸輕嗤了一聲,譏誚異常:“小姐如今到底也是玉安縣主之身,若是您厭了她,到底給她個體面,讓她回來……。”
只是話音未落,他的聲音忽然就僵住了。
琴笙慢條斯理地挑起了自己兜帽面紗的一角,露出了半張精緻無雙的面容,還有一隻幽幽妙目,妙目裡暗光幽浮,又似深邃如沉海,煙波浩渺,幽影不明,眸底似有陰鬱猙獰的巨獸遊過,彷彿隨時會破海而出,吞噬撕裂它看見的所有一切。
無邊潮水攜帶著能割破人肌膚的寒氣撲面而來。
封逸渾身一顫,竟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做出閃避的樣子。
等到他回過神來,再去看琴笙時,卻見他依然是目下無塵的清冷神色,唇角彎著溫淡優雅的笑容:“怎麼了,逸哥兒?”
封逸這才發現自己避開的姿態雖然不明顯,卻在琴笙身後之人的冰涼譏誚目光下,忽然覺得自己狼狽非常!
他乾澀著嗓子,冷冷地道:“小生無事。”
“無事就好,你如有事,只怕小魚會難過。”琴笙淡淡地一笑,隨後放下面紗,優雅地向工坊內款步而去,大批武衛們立刻訓練有素地一部分躍上房頂和各個角落消失,一部分立刻恭敬地跟上琴笙,不遠不近地綴在自家主上的身後。
封逸方才放鬆下來,而他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因為剛才過分僵硬,此刻而隱隱作痛。
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又立刻眯起眸子,神色凝重地看著琴笙修白優美的背影。
這個是……琴三爺?
他認識和交手過的那個琴三爺分明並不是這樣,一個眼神幾乎就能讓人窒息和陷入恐懼深淵的存在。
那個琴三爺雖然手段狠辣,可他的喜怒從來都能輕易地被讀懂,他也不屑去隱藏他的情緒。
可是方才那一個……
竟然會對他笑?
只是那笑太莫測,莫測到讓他心中發寒。
他這樣的人竟甚至看不懂對方到底是喜是怒,一望過去便是無邊深淵幽海。
分明是同一張臉,同樣的身形和氣息,為何會差這許多?
一個人是不可能一夜之間判若兩人的,難道是這個男人隱藏了他的真面目?
但目的呢?
封逸原本就是個心思深沉又極為敏睿之人,此刻他忍不住顰眉地腦海裡轉過不知多少念頭,臉色都有些鐵青……
如果大小姐這幾天面對的男人,是這一個琴三爺。
他大約能理解為何她會強做歡顏。
……
到底出了什麼事?
封逸越發擔憂,他略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沉住氣,再找機會與楚瑜打聽一番。
隨後,他立刻轉身跟著琴笙的腳步匆匆忙忙地進了房內。
……
火曜站在房頂上,四處地尋索著,隨後眼神一涼,足尖一點,飛身向後院一處的屋子而去。
身後不遠處略顯纖細的男子身影一見火曜動了,他立刻隨口對自己的屬下道:“盯著點,本星君有要務!”
隨後,他立刻飛身跟著火曜而去,或者說直撲火曜的背後:“火曜哥哥,等等人家!”
火曜背後長了眼睛似地,忽然身形一閃,直接避開了他的飛撲,冷冷地道:“滾!”
“哥哥這麼兇做什麼,人家知道你要去找霍三娘那條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