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劍瞬間就停在了封逸的脖頸左側不到半寸之處,幾乎貼上了他的面板。
“你……。”南國公死死地瞪著封逸,面色變幻若風雲湧動,彷彿要將封逸的腦子瞪穿了一般。
封逸忽然開口:“您是不記得了麼,當年您與蘇女官在監牢裡度過的那些日夜後,您是怎麼承諾過蘇女官的麼,您是不記得了麼,您被宸王逼到律方,九死一生,是什麼支撐著您活下來;您是忘了,您千里之外的律方趕回,卻只能在法場之下立了一夜,目送著蘇女官離開人間,陪伴她走完了人生最後一刻?”
他的每一個字,都宛如巨錘不斷地狠狠敲打在南國公的腦中,震得他手中的長劍幾乎握不住,臉色蒼白如紙。
“你……。”
空氣裡彷彿有瞬間的窒悶,讓人難以呼吸,又彷彿有無數寒風掠過,南國公這是第一次覺得海邊的春天也這麼的寒冷,冷得他毛骨悚然。
“你到底怎麼會……怎麼會知道?!”南國公慢慢地開口,卻忽然一把扯起封逸的衣襟,目光腥紅猙獰地盯著他。
封逸看著南國公,絲毫沒有掙扎的打算,只是不閃不避:“下官怎麼會知道,因為這是陸錦年所言,當年的陸家就如同您一樣,雙面奉承,陽奉陰違,他們的家主,也就是陸錦年的祖父擔心宸王有朝一日會登基,也看好宸王,便表面上對明烈太女效忠,但暗中對宸王行動有所支援,蘇女官兩次行蹤洩露和機密洩露,便是他們的作為,所以當年您與宸王的事情,他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您……。”
封逸看著南國公,端詳著他夾雜著氣急敗壞和憤怒緊張到此刻震驚的表情,有些似譏又似諷地道:“看起來您似乎一無所知,否則按照您的標準,連我們封家沒有能在南國公抓捕前夜順利帶蘇女官離開,都要被扣一個謀逆帽子滿門抄斬流放,陸家此刻應該被您挫骨揚灰才是。”
“你、撒、謊!”南國公眼中不知何時爬起了血絲,臉頰上的肌肉緩緩地抽動,他幾乎不能控制地收緊了手掌,目光森然地一字一頓地道。
封逸被他卡住脖子,幾乎要背過氣,他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忽然從自己袖子裡取了一疊信件驀然甩在了南國公胸口:“自己看,誰撒謊。”
南國公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那些有些泛黃的信件,片刻之後,他終於顫抖著鬆開了手,開啟那些信件,慢慢地翻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耳邊的那些喊殺聲彷彿穿越了時光,讓他回到了許多年前,一切彷彿猶如昨日發生一般,歷歷在目。
南國公看著信,許久,終於閉上眼,額頭上青筋畢露,他顫抖著捏緊了手裡的信,眼中彷彿流轉著淚光,他渾身僵硬,竟似徹底被化作了木雕石刻一般。
那些信件都是當年陸家的秘信,還有陸錦年的手寫書,容不得他不信。
“咳……咳……。”封逸低聲咳嗽著,看著南國公的模樣,眼底閃過痛快,甚至殺意,敵人的痛苦就是他的快樂,他一點都不介意讓這個毀滅了自己童年和家的男人更痛苦一點。
他微微低頭,湊近南國公的身邊,琴笙道:“怎麼樣,國公爺,您現在還有什麼打算,要炸死您和蘇靈娘唯一的女兒麼,那是她在監牢裡獨自一人生下的孩子,沒有產婆,沒有大夫,她一個從未生產過的女子,受盡折磨,在充斥著恐怖與黑暗的牢房裡為你九死一生產下的女兒,她至始至終為了保住你和明烈太女、南家、皇室的聯盟,一直對她被囚禁期間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獨自一人承擔了一切,直到死去。”
“而你們的女兒,雖然被蘇老夫人暗中以留下冠以蘇姓,但是最終還是在一年後,被宸王的人當著蘇老夫人的面抓走,從此不知去向,你知道當年宸王把那個女孩兒賣進了哪裡麼,她被賣進了青樓,十二三歲那年她為了清白不受辱,投了水……如果不是後來運氣好,被老胡一家撿到,她又忘卻了前程舊事,一切重新開始……偏偏在她歷遍艱險之後,收穫了自己的幸福,卻又遇著了你這個要殺了她的父親。”
“夠了!”南國公梭然抬頭厲喝,抬手間,手上的劍架在了封逸的脖頸上,目呲欲裂地獰聲道:“蘇千城……蘇千城那個賤人……竟然瞞著我,她早知道了靈娘還有孩子,她居然敢瞞著我,那該死的賤人,她是在報復!”
其實這一點,南國公倒是冤枉了蘇千城,蘇千城之所以沒有告訴南國公楚瑜是蘇靈孃的私生女兒,而是告訴南國公楚瑜是蘇家長房流落在外的女兒,不過是因為她對南國公是真的有些動了意,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與楚瑜攀比出身的心理,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