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這時候沒有了他被窩已經不暖和了,她簡單的挽了個鬆鬆的髮髻,用盆裡的溫水洗了臉,這不用說肯定是趙墨準備的,只在臉上手上塗了一層膏脂,脂粉未施,她把自己裹在棉襖裡,這是她娘在她十三歲那年給做的,一件紅紅的棉襖,半舊不新,特別的暖和,她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即使素著一張臉,簡單的荊釵布裙,也難掩那股子靈氣。
她推開門走出去,給這個素淨的農家小院增添了一抹亮麗。
“好冷。”楊桃打了一個寒顫,縮著頭走進廚房,反手關上廚房的門,跑到火邊挨著趙墨坐下:“爹孃,你們都起來了,外面都下雪了。”
“恩,今年的第一場雪,和往年往年也差不多,吃洋芋吧,我用糊辣椒拌了包心菜酸菜。”楊桃愛吃包心菜酸菜。
“恩,好啊,謝謝娘,咱們早上吃酸菜洋芋絲吧,放包心菜酸菜。”
“恩,好。”
趙墨把放在火邊考的金黃的洋芋遞給楊桃,楊桃笑著接過一點都不客氣,就著包心菜酸菜吃了兩大個洋芋,後來趙小妹起來之後,接著吃,連吃了三個,這真是一個吃貨。
“對了,老二,今天有什麼活計。”趙父閒不住,只能問問問兒子有沒有什麼安排,他好幫忙打打下手。
“暫時沒有,好不容易忙完了,今天休息一天,我看這雪還會繼續下,明兒倒是要做點木活。”
“你啊,愣是閒不住一天,這下雪了就鬆快鬆快,還老想著幹活,今兒你就好好的閒一天,一年苦到頭,還嫌不夠。”趙母心疼趙父,這一年到頭活計哪有完的一天,鐵打的人也得休息休息。
“我這不是閒不住嗎?炸在家裡閒著還不習慣,渾身都不舒服。”他苦了一輩子,幹了一輩子的活,最擅長的也就是和土地打交道,閒一天這心裡都不踏實。
趙墨他們三個小輩,在旁邊聽著趙母的話,並沒有做聲。
“好冷!”楊桃把碗洗了之後,搓著手回到臥房搽護手的膏脂,趙墨卻擺了筆墨在桌子上寫字,她一遍抹手一邊走到趙墨的身邊,站在他身後,看他運筆,她是不會欣賞書法的,只是看他紙上的字,筆畫流暢,結構分明。
“很久沒寫了,都生疏了。”他一直忙著賺錢養家,哪有時間寫字,只不過他存了其他的心思,給孩兒取名字,過年的春聯怎麼說都是他的使命,現在拿出來練練。
楊桃這個時候也忘了冷,只是看著他寫在紙上的字,是一句詩: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
嘴裡喃喃的念著:“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唸完之後坐在他腿上,把自己有些涼了的手伸到他的棉襖裡,好暖:“什麼酒。”
“桃花酒。”
“哦,就那麼喜歡。”
趙墨勾唇一笑,並沒有說話,只是用自己的左手攬著她的腰,右手運筆在紙上揮灑,一筆一劃書寫著懷裡人的名字,寫好之後湊近她的耳邊低語:“看,這是我喝過最美好的一壺酒,是我此生摯愛。”
楊桃轉過頭去看到自己名字,更往他懷裡鑽,親吻著他的唇。
趙墨放下手裡的筆,抱著小媳婦鑽進被窩,這種天氣就適合在溫暖的被窩裡待著,尤其是和心裡的人一起,箇中滋味只有付出真心的人才能體會到。
兩人在被窩裡說著悄悄話,額頭靠著額頭,鼻尖抵著鼻尖,氣息交融,漸漸相擁著睡去。楊桃覺得這個冬季最美的時候就是在下雪天和心悅的人相互溫暖著彼此。
楊桃再次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糊,只知道自己和丈夫躺在床上說話,大部分都是她在說,他在聽,外面雪一直下,天地間一片蒼茫。
“什麼時候了。”迷迷糊糊的不想起來,靠著他就是暖和,聲音有些慵懶,連眼睛都不想睜開。
“申時。”趙墨早就醒了,只是不想起來而已,大雪天在床上偷懶這還是他頭一遭,往年即使是下雪他也會給自家做個凳子,做個椅子,只是今年不一樣了,他的身邊站了一個美嬌娘,不過他也沒有閒著就是了,不僅把美嬌娘嬌憨的睡顏看了個遍,還把她張著嘴流口水的畫面記在心裡。
兩人賴了一會兒,才下床穿鞋,並肩出門,迎面而來的風就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楊桃不由縮著脖子,趙墨幫她擋了擋風,進廚房之前還把她肩上頭髮上的雪掃落,院子裡的雪地上留下了他們走過的痕跡,一大一小兩雙腳印,不經意間在這個世間這片天空下留下最美的時光。
廚房裡染著紅紅的火,一家人圍坐在火邊,有父有母,有夫有妻,有兄有妹,父慈子孝,夫妻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