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
許老太太坐在炕沿上,一手抓著李氏的手,一手輕拍她的肩頭,不住地安慰道:“英子娘,你別害怕,沒事兒的,肯定沒事兒的!”說著又扭頭看向門口,低聲抱怨道,“玲子咋去了這麼久還沒回來。”
葉氏輕手輕腳地在灶間燒水,這是許老太太吩咐的,她應該也看出來了,李氏的這一胎估計很難保住,其實李氏自己怕是也心中有數,只不過不願意相信罷了。
“郭嬸子,求您了,走快些。”玲子著急忙慌地去把郭婆子叫起來,連拉帶扯地把人弄過來,直接推進裡屋道,“我娘和二嫂在裡頭,您快去給看看吧!”
玲子還沒嫁人,這樣的時候是不能進屋的,待著又止不住地心慌,只好過去幫葉氏添柴。
往灶坑裡塞了幾塊劈柴之後,玲子忽然想起來,生孩子的時候才需要大量的燒水,她雖然自己不懂,但從小到大在家裡也是場看見的,頓時跳起身子,抓著葉氏搖晃著問:“三嫂,你、你燒水乾啥?燒這麼多水乾啥啊?”
葉氏一把捂住許玲子的嘴,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見她情緒平穩下來,這才鬆手道:“你別怕,沒事的,娘讓我先燒上熱水預備著,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許玲子聽了這話,心裡已經明白了七七八八,身子突然一軟,靠在葉氏的懷裡,哽咽道:“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當真是老天爺懲罰咱家,不許咱家下一輩兒有男丁不成?”
“可不敢胡說!”葉氏聞言被嚇得冒了一身冷汗,下意識地就扭頭去看裡屋的門簾子,見許老太太沒有衝出來,相比是沒有聽到剛才的話,這才放下心來,壓低聲音對許玲子道,“玲子,這話可不許在渾說了,若讓娘聽到了可怎麼好?”
許玲子也知道是自己失言了,低著頭不再說話,默默地在心裡求佛拜神的,只希望李氏能夠扛過這一回,平平安安地給許家生個孫子出來。
水已經燒開了兩大鍋,裡屋還是半點兒動靜都沒有,許玲子心裡害怕,非讓葉氏進去看個究竟。
葉氏一推開房門,就聞到一股燒艾的味道,心中頓覺不好。
燒艾可以說是最後一種保胎的法子了,但凡還有別的辦法,也不會動用燒艾。但李氏這一胎才剛懷上不久,就算現在用燒艾勉強留住了,以後怕也難安穩。
但是這些話自然不能說出來,所以葉氏進去貼著許老太太的耳朵悄聲說:“娘,水已經燒好了,我進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許老太太的眼神緊盯著李氏的臉,只要她一皺眉或是咬唇,頓時就緊張得手腳發涼,嘴裡不住地小聲咕噥,求滿天神佛保佑,求許家的列祖列宗庇佑,一定要讓孫子平平安安的,哪怕自己為此減壽或是損了功德都在所不惜之類的話。
郭婆子年紀也不小了,大半夜的被折騰起來,又跟著許玲子一路跑過來,本來就已經很累,她也沒想到李氏的問題有這麼嚴重。
她徵求了李氏和許老太太的意見,然後開始給李氏燒艾,但是她自己都面色凝重,直到燒完了都沒有一絲一毫放鬆的樣子。
許老太太見狀心下發涼,但還是不甘心地問:“他嬸子,英子娘咋樣了?這胎能保住麼?”
“唉……”郭婆子嘆了口氣,一邊收拾燒艾的東西一邊說,“這胎怕是要不中用了!”
“……”許老太太一聽這話,雙眼一翻就厥了過去。
葉氏因為正站在許老太太后面,正好把人接了個正著,趕緊把人扶上炕放平躺下,用力掐住許老太太的人中,嘴裡不住地喚道:“娘,你快醒醒……娘,你沒事吧?……”
郭婆子本來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但是看到這樣的情形,也不好直接拔腳走人,探頭出去對玲子吩咐道:“你趕緊去大夫家,就說你二嫂的孩子保不住了,讓他抓一副藥給你帶回來。”
許玲子嚇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抓著郭婆子問:“嬸子,我娘咋樣了?我娘身子還沒好呢,可受不得這個……”
郭婆子嘆了口氣,拍拍許玲子的肩膀說:“你娘那邊有你嫂子照顧呢,你趕緊去抓藥吧。”
許玲子轉身要走,忽然想起什麼,回身把郭婆子從屋裡拽出來,低聲道:“嬸子,我求你個事兒行不?”
“啥事兒啊?”郭婆子還擔心李氏在屋裡不知道怎麼樣,看著許玲子吞吞吐吐的樣子著急地問,“玲子啊,你是我接生的,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有啥事兒還不能跟嬸子直說麼?”
“嬸子,你知道我娘多盼著有個孫子,之前虎子沒了,我娘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許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