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來,許老四隻能算個勤奮的,別說是有天賦了,怕是連才情都是平平。
但是許老太太在這件事上一直不肯鬆口,所以才把許老四的婚事一直耽誤到現在。
成哥兒娘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對了,你家玲子怎麼到現在還沒說親?要說年紀也不算小了,就算暫時不成親,也該著急說人家了才是啊?”
“前兩年有人來給提過一個後生,要說也是不錯的,但是剛找人打聽過準備換草帖的時候,那後生突然出事沒了,娘有些擔心就找人來給玲子算了命,說是要等過了十六再說親,不然還會出事,所以這不就耽擱下來了。”葉氏戴著頂針把針頂進鞋底,再用針夾用力夾出來,粗線穿過厚實的鞋底,發出刺刺的聲響。
桃兒大半個身子在自己的被窩裡,上半身趴在許杏兒的枕頭上,這會兒已經睡著了。
許杏兒上炕把她挪回被窩,將薄被給她蓋好,雖然還在三伏天裡,但東北這邊溫差大,早晚還是有些涼的。
成哥兒娘看著許杏兒的舉動,心裡越發覺得滿意,覺得自己兒子雖說有點兒面,但是眼光著實不錯,許家雖說窮了點兒,但是許老三一家人都極好,杏兒這丫頭也越發懂事能幹了,著實是個做媳婦的好選擇。
想到這兒她就有些忍不住了,將手頭這一針拔出來,放下活計問道:“你二伯哥家的閨女,也是該說親的年紀了吧?怎麼也沒個什麼動靜?”
葉氏對許老二家的情形並不清楚,搖搖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一直都沒聽到提呢,不知道二哥二嫂是怎麼打算的。”
成哥兒娘想著許老二兩口子平時的為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撇了撇嘴道:“怕是指望著靠嫁女兒賺錢呢吧!”
“不能吧?”葉氏聞言一愣,隨後道,“英子那丫頭長得不錯,想找個好人家也是正常的吧。”
“你這人,心眼兒太好,但也就是太好了。”成哥兒娘一語雙關地說。
葉氏沒太聽懂她是什麼意思,目露疑惑地看向成哥兒娘。
成哥兒娘卻沒有繼續細說的意思,見兩個孩子都已經躺下了,就拿著東西下炕道:“行了,時候不早了,你身子不好早點歇著吧,你家老四的婚事我也記著了,回去打聽打聽,若是有好的就告訴你。”
“那敢情好,你認得的人多,肯定能尋到合適的。”葉氏起身下地送人,連聲道謝。
“我也就是看在你家老四人不錯……”成哥兒孃的聲音漸漸遠去,後面的話不知是聽不到了,還是人家沒有說出口。
許杏兒探身吹了燈,伸手拍拍身邊睡得不老實的桃兒,累了一天的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她又是天不亮就起來,揹著揹筐上山,直奔那棵倒掉的老榆樹,但是上面的榆黃蘑已經都被人割掉了,只剩下一點點老根參差不齊地貼在樹皮上。
看來應該是昨天有人來過了,許杏兒早就有心理準備,畢竟這塊地方離著村裡並不算太遠,自己能看到,保不齊別人也能找到。
但是讓她比較奇怪的是,居然被割得這樣乾淨,她跟著山子跑山以來,知道山裡人也有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不管遇到什麼東西都要取七留三,尤其是對幼苗或是嫩芽,獵人也都不會打有孕的母獸,對小獸一般也都會放過。
雖然古代沒有什麼環保的觀念,但靠山生活的人們,都有著一種世代相傳的樸素價值觀,很少會這樣盡取。
不過許杏兒也沒那麼多時間多想,這裡沒了蘑菇,就乾脆繼續往深處走,撿了大半筐榛蘑才下山回家。
今天是個陰天,所以只看天色就有些看得不準,等她下山回家的時候,葉氏已經把早飯做好端上桌了,見到她又是一身溼漉漉的露水回來,剛想開口說什麼,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默默地嚥了回去。
上前接過女兒肩上的揹筐,揉了揉她的頭髮道:“趕緊去換身衣裳,溼漉漉的當心生病。”
許杏兒應了一聲,進屋換了衣裳出來說:“娘,你先別急著去姥孃家了,過兩日逢集,我想趕集去買東西,得讓爹趕車去,咱們到時候一起去,回來的時候順路就去姥孃家了,我也想姥娘了。”
葉氏稍一尋思,給老四找媳婦這也不是太著急的事兒,晚幾日也沒什麼關係。而且牛是家裡公用的,昨天許老三剛趕車去了一趟城裡,今天如果再用牛車,過幾日趕集再用一次的話,大嫂和二嫂少不得要有抱怨。
於是她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你姥娘肯定也想你了,能一起去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