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灼熱得很。
方媛替她介紹,只說那位姑娘是趙家的第二位嫡女,三姑娘。
猜著也是了,當初四丫死活把自己賣到趙財主家當丫頭,如今她跟著一個年輕姑娘出來,可不就是趙姑娘了?
真是世易時移,當初四丫何等囂張跋扈,更不惜只賣為奴。如今她倒是如願穿上了簇新的褙子,可也不過是細棉布而已,又跟杜瑕身上的綾羅綢緞成了雲泥之別,只恨得雙目生火,牙根癢癢。
方媛、萬蓉與趙姑娘不過點頭之交,此時不過湊在一起應景打發時間,杜瑕更被四丫的出現衝擊一番,也不大熱情,趙姑娘似乎覺得她清高不好接近,也不輕不重哼了一聲,不大搭理她了。
趙姑娘今年都十七了,算是在座中年紀最大的,聽說家中已經給訂了親,來年便要出嫁。她本人對未來夫婿約莫也頗滿意,言辭間難免帶了些出來,不斷地說夫家給自己捎來多麼名貴的珠寶首飾、上用綢緞乃至舶來品,又高高舉起手腕,叫眾人看她珠光璀璨的鐲子。
在座的不過都是些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又是在外頭,光天化日的,平日往來也不大多,今日難得出來鬆快一二,哪裡耐煩聽她炫耀這些個,不多時就有另一個不知哪家的姑娘打岔道:
“眼見著趙家姐姐是有了終身的人了,說話做事果然與我們不同,張口閉口他如何,他怎樣,我卻是聽不得了,這就走了。”
說罷,竟真的站起身來,對杜瑕等人匆匆一禮,不看趙姑娘的面色就甩頭走了。
她這一走不要緊,後頭竟也緊跟了幾個人,顯然大家都對趙姑娘赤果果、明晃晃不分場合的炫耀忍無可忍,一發都抓住機會離去。
趙姑娘登時給氣個倒仰,又不能將眾人拉回來繼續說道,當即漲紅了臉,也起身,氣鼓鼓的帶著兩個丫頭走了。
主子走了,四丫也不得不跟著,只是臨走前還不忘用力瞪杜瑕一眼,並狠狠刮過她身上亮閃閃的好衣裳。
杜瑕正暗自感慨四丫的手段,畢竟不是每個外頭買來的丫頭,混幾年就成了當家姑娘的貼身丫頭的,卻不曾想她臨走前又故態萌生,也是無奈了。
她不曾如何,方媛卻也瞧見了四丫的舉動,當即怒道:“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配什麼樣的奴才,主子這樣不著調,奴才竟也沒有個主僕尊卑!成何體統!”
只要不對上官家小姐,方媛在陳安縣便沒有怕的,是以音量著實不小,且年紀輕輕的趙姑娘耳聰目明,也沒走遠,自然聽見了。
哪成想她聽見了也裝作沒聽見,只是腳步略一停頓,脊背微僵,繼而沒事兒人似的繼續走了。
方媛目瞪口呆,與萬蓉和杜瑕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難以置信和無奈。
大概這對主僕實在太過“出類拔萃”,饒是萬蓉也呆了好久才回神,由衷感慨道:“真是奇人奇事,得虧著你我素日與她無甚往來,不然豈不帶壞了你我名聲?”
方媛深以為然,杜瑕卻不好解釋,只跟著點頭。
這裡方才還人擠人,轉眼就只剩她們三個和各自的丫頭,真是誤打誤撞,方媛就笑開了:“可算都走了,咱們說說知心話。”
萬蓉也笑著打趣杜瑕:“你是個讀書人,我與阿媛才剛還瞧見你被元夫人等人拉著說話,極其親熱,怎得又來這邊?”
杜瑕連忙告饒:“可饒了我吧,說的嘴都幹了,也顧不上吃茶潤嗓子,且我笨嘴拙舌的,又都是官太太,不過瞧在肖知縣的面兒上略待見我一二,不過面子功夫罷了,偏你們又來說!”
話音剛落,方媛和萬蓉就都笑倒了,知道:“你聽聽這牙尖嘴利的,還好意思說自己笨嘴拙舌,我們倒成什麼了?”
她們三個年紀相當,認識的時間也久,難得更有許多共同語言,如今湊在一處沒了顧忌,嘰嘰喳喳邊吃喝邊聊,不決時光飛逝。
晚間天黑時分,她們便又回到各自母親身邊,吃幾塊兒切成蓮花狀的甜西瓜應景,然後便由元夫人帶頭放河燈許願。
一時那整個河面都漂滿了製作精美的各色荷花燈,銀黃的燈光幾乎照亮了大半條河,宛如一條銀帶緩緩流動,說不出的美麗,道不盡的壯觀。
玩了一天也是累得很,家去之後杜瑕洗了澡就沉沉睡去,一覺到天亮。
早飯是圓潤可愛的金黃油餅,上面灑了白白的芝麻與應景的菊花花瓣,濃香撲鼻,外酥裡嫩。還有一籠梅花牛肉包子,雪白的麵皮,肥而不膩,配著可口醬菜和雪白濃稠米粥,真是再受用不過。
因她家也不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