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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無悔。

想他們都是直性子熱心腸的血性好漢子,便是沒事也都愛抱打不平,如今冷不防遇到此等關乎無數性命的大事,怎可能無動於衷!

說白了,若是今日牧清寒和杜文選擇退回去裝聾作啞,出於生意誠信,他們自然也無可奈何,只能遵從。但終究壓了事情在心裡,知道這兩位秀才都是狠心冷麵之日,同那些叫他們不齒的汙吏沒得一星半點差別,日後便要敬而遠之,再不敢交心的。

平日裡,牧清寒和杜文都只在學堂讀書,所遇到過的最刺激的事情也不過就和親一事文辯、馬球,何曾有過此等場面?故而一下子都呆住了。

兩人不由得對視一眼,均覺心頭火熱一片,忙雙雙上前攙扶,連道不敢。

事已至此,在場諸人怕都是心中有數,估摸大毛所說事情十有八九便是真的,此番前去萬分兇險,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可他們竟依舊願意心甘情願的跟隨,怎能不叫人動容!

這便是那正直人的血氣!

兩位主顧和幾位鏢師俱都激盪不已,直到此時此刻,才算是徹底交心,敢做生死之託。

待眾人說完了,杜文又瞥見一旁惴惴不安的大毛姐弟,嘆了口氣,伸手從自己腰間錢袋裡掏了一小塊銀角子遞過去,輕聲道:“大家萍水相逢,也算緣分吧。你們好容易逃出來了,便莫再回去啦,這一兩多銀子你們拿去,我也所剩不多了,沿著這路往回走,那縣城的官兒是個和善的,倒可託付一二,去吧。”

大毛強忍淚意,掙扎再三,終究帶著弟弟磕了頭,顫巍巍接過銀子,又問道:“恩公可否告知名姓?我們日後必然日日唸佛,求菩薩保佑諸位恩公長命百歲。”

杜文朗聲一笑,擺手道:“甚麼名姓,”又指著於猛道:“你方才沒聽那位好漢說?便是有個什麼,十八年後便又是一條好漢,何苦做這些?”

他一貫不信甚麼神佛,也不愛就此事張揚,故而絕口不提,只催著二人上路。

大毛姐弟含淚而去,眾人也重新聚到一起,開始商議對策。

若此訊息是假便罷了,皆大歡喜,可若是真的,安定知縣必然早有防備,只怕他們想查出點蛛絲馬跡來也不是那麼容易,需得從長計議。

正說著呢,還不到一盞茶工夫,便聽後頭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眾人扭頭一看,竟是大毛姐弟去而復返。

杜文驚道:“怎得了?”

大毛跑到跟前,卻是先將銀子還回來,又含淚磕頭道:“恩公如此高義,我姐弟二人的命都是諸位撿的,怎能一走了之?還請諸位恩公也帶我同去!”

說完,又重重磕了一個頭。

饒是一直對她沒什麼好臉色的牧清寒也不禁動容道:“你們這又是何苦,此去諸多兇險。”

大毛卻用力一抹臉,堅定道:“我二人早已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此番離去也未必是好事,焉知天下皆是恩公這般好男兒?若路遇歹人,豈不叫恩公的心血白費?再者我畢竟是從那裡出來的,也在城中待了幾日,雖不大得自由,可對許多地方也頗為熟悉,諸位恩公乍一去了,人生地不熟,就帶上我吧!”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越發覺得這個小姑娘能在亂世帶著幾歲的呆傻小弟弟全須全尾的活下來,又能在大亂之前果斷脫身,果然不同凡響。

就見張鐸略一思索,主動提議道:“相公,這女娃說得有理,咱們都是頭一次去安定縣,對各種佈局十分生疏,又要暗中查探,若有個熟人帶路,著實保險的多。再者帶上他們,外人見隊伍中這般多孩童,又有女娃的,自然也不會過分警惕,倒是便宜了咱們。”

到底是走江湖的,就是思慮周全,不過短短片刻便想了這麼許多,牧清寒和杜文頓時覺得豁然開朗,再次叫大毛走,確定實在攆不走之後,也就應下。

大毛見狀喜不自勝,瞧那樣子竟不像是去冒險送死了。

眼下既都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大家也都不再像之前那樣避諱大毛,慢慢問些家事。

因能為這些恩公做點什麼,大毛瞧著人都鬆快許多,眼神也活泛了,但凡有問的,不管方不方便回答,盡數都答了。

她原是江西本地一個小商人的女兒,打小便時常跟隨父母到處販貨,常去周邊諸省,故而會說一點官話和山東方言。

旱災肆虐之後,他家的小本生意便有些經受不住打擊,這回原本也是破釜沉舟,壓上全部身家出來販貨。因是小本生意,他們也十分儉省,同許多人一通擠上船。哪知半路卻遇到水匪,船行至湖中央便有人兇相畢